院子里矗立着一座奇怪的楼阁,这座楼阁在他们下榻的院子里也能看到,很高,飞檐翘角,四面有窗户,但是从来没见人开过窗户。李永薰开始甚至觉得很神秘林铭却说那多半是黄顺隆监视下榻客人行动的地方。又和她说了不少黄顺隆的“光荣历史”。
“此人心里有病,处处小心是很自然的事情。”林铭还关照她:“不要多事。”
现在她发现这楼阁很不对头,楼阁的下半部分完全是架空的,用砖石的柱子支撑着,四周也没有楼梯可以上去,倒是有一根黑乎乎的铁管模样的东西从地面向上竖着从阁楼的底部伸了进去。
铁管在地面上是被用砖石墩子架空的,一直延伸到院子另外一端的一间平房里。房子其貌不扬,门窗全部开着,里面灯火通明,能看到好几个人影正在屋中间忙碌,敲敲打打。却看不清他们在搞什么勾当。
李永薰学过一点潜行、上墙和追踪的本事,但现在行动不便,只好睁大了眼睛努力的看院子里的情形。好在房子的门窗很大,灯光又亮,勉强能看到里面有奇怪的机器。她想起了当初王制军讨髡前,在广州查封紫明楼,从中查获了好几台澳洲人的机器,闲人们都去围观。她和表姐也缠着姐夫带着去看了一回。模样和这个差不多。
“哼哼,黄老板和髡贼来往还挺密切。”李永薰心里想,这时候,只见一个身高起七尺的大汉从屋子里出来,长衫撩起塞在腰间,身上斑斑点点都是油污,旁边有个少年赶紧端来一个大杯子:
“师父,您喝茶。”
“嗯。”大汉接过茶杯咕咚咕咚喝了一气,放下杯子抹了抹嘴巴,灯光正好照在他脸上李永薰差点了叫了出来:这不是黄掌柜是谁!他没有什么变化,只是脑袋上多了个发髻,大约是为了掩人耳目。
原来这个一直用色迷迷眼睛瞧着自己,还威胁要剥掉裤子打屁股的猥琐药商真得是个髡贼!还是个当匠役的下等髡贼!哼哼,这下你是自投罗网!李永薰得意的笑了起来:看谁剥了谁得裤子打屁股。
正在胡思乱想自己祖传的廷杖拷打手艺之下这猥琐男如何的嗷嗷求饶,涕泪横流的模样,忽然听到院中有人在问:“加热炉里的管子状态很好,要不就别换了?”
黄天宇哪里知道一墙之外有女生要剥他的裤子,窥觊他的屁股。当下把杯子还给徒弟,大步走了进去。两个徒弟正在拆卸检修加热炉。他检查了下加热炉里的蛇形水管青铜果然比铸铁管路耐操多了,可惜来源太少他拿起扳手,拆开了管子看了看,摇了摇头:
“还是要换。”他指点管子里厚厚的一层水垢,对徒弟们说“这是水垢,管道里积累了多了就会渐渐堵塞水管,最轻得也是造成热水供应不足,要是堵塞严重,管子炸裂都是有可能的。这只是个一般性的加热炉,如果是锅炉,水垢会造成锅炉爆炸。所以每次检修一定要查看水管的积垢情况。”
徒弟们毕恭毕敬的听着。有徒弟问:
“师父,这里的水我看过,明明是很清澈的,这个水垢从哪里来得呢?”
“这就是所谓的硬水、软水的问题了,我们以前讲过:自然界的天然水中包含有各种可溶性的矿物质”
“你骗鬼吧。水怎么个硬法?”李永薰暗想,“还软水呢!”
“把加热管换一个,这个我们带回去处理一下说不定还能用。”黄天宇讲完水体内的矿物质的,关照着徒弟干活。拆下来的零件照例是要回收得,不仅是为了节约,也提供给可靠性办公室做相关的分析。以便改进质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