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反应过来时,我已经逃走了,抛下了我的队长。”,乐永再次吞下一口酒液,他已经有几分醉意了,脸上的表情已经不太控制得住,带着一份悔恨和哀伤。
“等到我跑到街上时,淋了一会雨,我才意识到我干了什么。我清醒过来后,虽然还是很害怕,但是我强撑着回去了。”
“房间的灯源坏了,很昏暗,队长坐在一张沙发上背对着我,那个敌人已经倒在血泊里不动了。我当时很欣喜,队长击败他了,他赢了。我想走上前去,但是队长说话了。”
“他让我不要上前来,叫我出去,他说他有些累,想要坐着休息一会,说那个敌人伤到了他的脸,很丑,不想让我看到。”,乐永的语调低下去,响应着故事的结局。
“我傻乎乎地信了,但那时我的心里已经有些不祥的预感了但我还是转身走出去了。在出去前,队长叫住了我,他说我做的很好,不要自责,怕死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我的人生还很长。”
“那是我和队长最后的对话,我在外面等了十五分钟,最后看着医疗队从里面将我的队长抬了出来,上面盖着一块白布,血从身体的各个地方渗出来,把上面渗透出一块一块的红色。”
“这时我才意识到,队长死了,他为我的行为买了单。”
“我再次走进那个房间,有人设置了一个临时光源,所以我可以看到队长的脚印,一行血淋淋的脚印,从敌人的尸体一直延续到那个沙发的地方,沙发上队长坐着的地方染出一个血红的人形。”
“那肯定很痛。”,乐永说这话时有点像是喃喃自语,“我还把他扔在那里一个人等死,在一个沙发上流干了自己的血。”
“那天后我发现有事情比死更加可怕。”
“那些不幸和痛苦的事情固然可怕,但更可怕的是你要为此而负责。”
“我害死了我的队长,我坚定不移地这么觉得。”
乐永又喝完了那杯酒,他想再叫一杯,却被叶诚阻止了,他摁住了乐永的手,摇了摇头,把手上那杯没喝多少的Sugar Rush推了过去。
乐永端详了一下这杯粉红色的酒,拿起它抿了一口。
“好甜……”,他笑了笑,却显得很凄惨,“我喜欢甜的东西,但是苦的更好一些,那样更加,更加真实,但我到现在都适应不了。”虽然是这么说,但是乐永还是又喝了一口。
“从那之后,我洗心革面,苦练能力,尽力成为像队长那样的人。”,乐永摇晃着瓶中的冰块,让它轻轻地碰撞着杯壁,叮当作响,“两年后,我已经成为了一支预备役小队的队长,我变得像队长那样干练,那样对着新人微笑。”
“然后像命中注定一样,我和你在夜总会遇到了瓦吉姆。”,乐永把杯子放下,盯着叶诚看,“当时我感觉全身的血都凉下来,仿佛和队长站在三年前那个屋子里。”
“我知道这就是我摆脱那个梦魇的时候了,所以我义无反顾地留下来。”,乐永说到这里又自嘲的笑了笑,“也许是一种补偿心理?这么说来我的动机也不纯了。”
“那么你摆脱那个梦魇了吗?”,叶诚正襟危坐,双手十指交叉,微微偏头看着乐永因为酒精作用而泛红的脸。
“没有。”,乐永摇摇头,“没有。”,他重复一遍。
“这就像一道狰狞的伤口,就算结痂脱落,它也会变成不知何时会再次裂开的伤疤。”
乐永说这话时轻的和他的呼吸一样,“怎么会留不下一点痕迹地消失呢?你做的那些错事,经历过的痛楚,每一道都刻在你的身上。”
“在深夜里隐隐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