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朝二十三年,正是草长莺飞之时,虽春寒犹在,但也日光融融,爱俏的小姑娘早早便穿上了薄裙。
太和殿外,十七岁的宁元从轿辇上迈出来,她躲开身旁人的搀扶,提着浅紫色的裙摆,小跑着爬上一层层的台阶。
“哎呦,公主您可慢着点。”康六早早的便在太和殿的门口候着宁元,一见到宁元是跑着过来的,瞬间连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金尊玉贵的永宁公主,不要说在太和殿外摔上一跤,就是掉一根头发,他们全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宁元不甚在意的挥开康六要来扶自己的手,问道:“父皇在干什么呢?”
康六推开太和殿的门,笑着应声:“陛下现在正与太子说话,正等着您回来呢。”
宁元脸上的笑意淡了些,抬脚走了进去:“行,本公主知道了。”
书房内,景元帝正站在桌子,手里还捧着一卷画,时不时眼含笑意的看向太子,点评一二。
“儿臣给父皇请安!”
景元帝循声抬头,脸上的笑更深了一些。“小元子,快起来,你来看看,这是江南一位名画师生前最后一幅,你来品品。”
宁元起身,缓缓走到景元帝的身边,如今已经年满二十三的太子勾起唇角友善的朝着宁元笑了一下,率先打了声招呼。
“永宁,你来了啊。”
宁元暗暗翻了个白眼,极其敷衍的屈膝行了个礼:“参见太子殿下。”
宁祯脸色一僵,有些委屈的低头,景元帝将这一切全都看在眼里,有些无奈的在心里叹了口气。
即便是过去了十年,这两兄妹都长大了,可这关系却还是势同水火。
见此,景元帝缓缓将手里的画卷收起放在桌子上,略微正色的对宁元开口道:“小元子,朕交给你办的事情怎么样了?”
宁元一听,也收起了不正经的懒散姿态,将捏在袖口中的一卷纸摊开在桌面上。
“父皇,这是儿臣这几日绘制出的京城分布图,这张是根据画出来的分布图绘制的布防图,还请父皇过目。”
宁元今年虽然才十七岁,但是已经出宫建府三四年了,她虽为女子,但是奈何景元帝盛宠,又在小节上从不拘泥于她,不仅出入皇宫自由,更因为手里执掌着十万禁军,是出入哪里都很自由。
近些年来,景朝的疆土都不太安稳,流寇袭击城镇这样的事情,便是在京城也没少发生,尤其最近格外频繁了起来,一个月内,就已经发生了三次,景元帝十分忧心,这才有了宁元绘制布防图的事。
看着跃然在纸张上缩小版的京城,景元帝满意的点了点头,止不住的夸奖。
“好,好,有了这张图,便不会漏掉了。”
宁元指了指第二张图纸,道:“不止,父皇您看,儿臣已经开始着手调整禁军的守卫,这样轮流巡逻,整个京城都绝对安全。”
景元帝赞同的笑了,收起图纸,他看向宁元道:“看你眼下的乌青,再重要的事也没有你的身子重要,出来也不多穿点,身边的奴才都是怎么侍奉的?”
宁元耸耸肩,心想景元帝又开始了, 可面上却还是一副受教的老实模样。“父皇说的是,儿臣下次一定注意。”
景元帝不用想都知道宁元一定没听进去,下次复下次,下次何其多。
“等你生病了,就知道老实了,到时候看你母妃骂不骂你!”
宁元不甚在意的给自己倒了杯茶,混不吝的顶嘴:“这不是有父皇在吗,到时候儿臣就往父皇的太和殿一躲,再三两个月不进宫,母妃自然就忘了。”
景元帝被气笑了,他指着宁元,笑骂道:“没良心的混账,朕问你,画图就画图,为什么让人把礼部尚书家的次子给打了一顿?”
宁元一听,有些心虚,因为景元帝实在是没冤枉她,的的确确就是她让顾朝还把人打的三天没从床上爬下来。
“父皇,这事不能怪儿臣,实在是他那个儿子不争气,身为朝廷重臣之子却丝毫都不爱惜羽毛,竟然在京中狎妓,还口出狂言,儿臣这才命人把他打了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