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她送茶进去时,听到那人跟两位老人自报了家门,她只听了一耳朵,好似姓苏,名牧云。
倘若这人是个官身,或者有名望的人,黄管家多少会有些耳闻吧。
可惜,林幼卿有些高估他了。
即便昨日他还给那位苏老爷问了安,并诚心请教了名姓,说:“……回县里后,老爷若是问起,小的也晓得该怎么答话。”
可还是就这个名字,与某位官老爷或是什么本地有声望的人物联系不起来。
但是林幼卿觉得那人身上有为官之人的气度。
饭桌上,他与林老爷子的谈话就始终围绕着田里收成,庄里各家的生活,以及田赋徭役等话题,怎么瞧都是一副官老爷的口吻与心肠,比九成九的官老爷都接地气,心系百姓。
正值秋收,想必此次是为访察民情而来。
林幼卿不由地对他更添了几分好感。
她也没存什么其他心思,无非是想证实一下自己看人的眼力罢了。
苏老爷也算救过她就想多了解他些,将来但凡有机会也该把这份情还了。
林幼卿缩回车厢,心里盘算起明日一早上京的事体来。
不知她能否把桂香与芸香都带上?
若是只能带一个,那该让谁随她上京?谁留下看屋子?
还是让她们自己决定谁去谁留?
或者把两人都带上,随着她一起领略一番物华天宝的京城盛况,开开眼界。
进了侯府后,若姨母得知晓她已定过亲,还不肯打消为她说亲的念头。
她又该如何应对?
若姨母使人去西柳庄张家退亲,且许以重金或好处。
张家会不会甘愿地退亲……
正当林幼卿天马行空之际,猛然听到车夫“吁——”地发出一个长音,接着就是马的嘶鸣声,随后紧急刹住了车。
正深陷愁云之中毫无防备的她,身子向前扑倒,还好没有像来时那样磕着碰着。
“他娘的,这是谁干的缺德事,好好的路给挖断了,这耽误多少事呀!”车夫跳下车辕,上前查看过后不由地骂起娘来,又回身对黄管家道:“这两旁都是水渠也没法子绕过去,前面倒是有一个岔道可以绕,但眼下过不了这个沟也没用,话说回来要是过去了也就不用绕路了……
“哎呦!这一想倒像是谁算计好的,不想让咱们过去呢。”
黄管家看着路旁也停一辆车,旁边两个人正在合计着要改道的事,就对车夫笑道:“这条路也不只咱们这一辆车要过,咱们也没与人结过仇怨,车里也没金银财宝,要拦咱们做什么,要拦也是拦别人的,不过给咱们赶上了罢了。
“要不咱们改走水路,到了西陵渡上岸再坐小半日的车,赶在关城门前总能到家,也误不了明日远行的事。
“你送我们去渡口后,仍回老太爷那里,等个一两日这路通了再回去不迟,车钱我照旧付你,回县里后也会去你们车行说一下原由。你看可行不?”
这事对车夫也没损失,无非耽搁一两日功夫罢了,就爽快答应下来,“我看行,那咱们这就去渡口。”
在渡口,林幼卿与黄管家下了车。
车夫调转车头,回了林家老宅。
林幼卿随黄管家上了一条中等大小的船之后,又陆陆续续搭了十来个人就开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