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一直以骄傲自信淡然姿态示人的冯慧思,在成婚之后,被尚成知发现了这个小秘密。
每次尚成知都会在这种时候默默地抱住她,然后拍拍她的背,告诉她没关系,想哭就哭,有他在呢。
他们一起解决问题也好,给冯慧思的坚强提供一个发泄情绪的出口也好。
有尚成知在,冯慧思反倒很久没在哭过了。
如果能够把情绪释放出去,慢慢地就不会在遇到事情的时候忍不住想哭了。
上次流眼泪还是因为尚成知隐瞒金山的事情,欺骗了自己。
当时愤怒和担忧交杂着,她不但打了尚成知一巴掌,还哭得泣不成声,尚成知也抱着她轻轻啜泣。
一路上冯慧思在脑海里幻想了无数种尚成知可能被拷打的样子,她告诉自己要做好心理准备,告诉自己绝对不能流露出任何弱点,一滴眼泪都不能留。
这不只是为了不让尚成知担心,也是为了不让敌人看到自己的弱点。
每个人都有弱点,这无法避免,那么就要尽可能地把自己的弱点藏起来。
走进牢房,里面的气味不大好闻冲的人皱起鼻子,冬日里都是这样,炎炎夏日更是难以言喻。
一路走过去,牢房里的人都已经是瘦骨嶙峋的,没有一丝精气神。
冯慧思不敢想,如果尚成知变成这个样子,她会有多么的心痛。
“郡主,我们到了。”
冯慧思抬头向着那人手指的方向看去,那个牢房很明显是特别的,和刚刚看到的都不一样都不太一样。
木板和木板之间相隔的间隙很窄,地板上没有稻草却有一对桌椅,尚成知正坐在椅子上。
冯慧思惊讶他竟然毫发无伤,一时间欣喜和惊讶让她忘了接下来要做什么。
那个为他领路的人弯着腰恭敬地说道,“郡主,您只有一炷香的时间,请您抓紧时间。”
“多谢,我会记得你们的。”
这个时候的冯慧思依旧以为贺伟腾并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他只是一个心存善念却被章麟蛊惑的人。
若是日后她们平安无事,她一定会记住今日他们让她进来的恩情。
随后牢房的门被打开,冯慧思走了进去,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下尚成知,确定他真的没有受伤才终于安心下来。
眼泪已经在眼圈里打转,但是看着他没有受伤,安然无恙地站在自己面前,高兴还是会多过眼泪的。
牢房外的人都已经很识趣地走远了,李明生也跟着一起离开了,他的作用就是为了盯着他们,避免这些人听到什么不该听的。
冯慧思伸手擦了擦眼角,意思不只是他们的对话,就连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可能是被暗中窥探,他们必须谨慎再谨慎,小心再小心。
“你有没有受伤?有没有见到尚书大人?知不知道自己究竟为什么进来了?担心死我了。”
“你放心我没受伤,尚书大人岂是想见就能见到的。”
尚成知一边说着话一边点了点头,这个点头回答的是冯慧思的最后一个问题。
他非常清楚自己是因为什么才来到这里的,三条罪证那一条都够要了他们的命。
“有没有吃饭?饿不饿?”
“一下朝就被尚书大人盛情款待了,一点都不饿。”
冯慧思皱了皱眉,原本他一直以为把尚成知抓起来的人是章麟,他只不过是把尚成知暂时关押在刑部,因为他总不能把人带回他自己的私人宅邸关起来。
但没想到真正抓人的居然是贺伟腾,可是贺伟腾对他的态度明明很正常,而且又这么轻易的把她放进来了。
难不成真的是要诱敌深入,为的就是偷听尚成知和冯慧思之间的谈话。
“明日一早,我会为你敲登闻鼓伸冤。”
这是她早就想好了的,不必隐瞒,被他们知道了也无妨。
“什么?”
但尚成知明显有些激动,敲登闻鼓意义重大,若非真的有冤屈又怎么会轻易走上这条路。
虽然冯慧思是郡主,身有册封可以免除责打,但是仍然要受人非议,唾沫星子也是可以淹死人的。
“这不妥啊。”尚成知已经顾不上什么要小心隔墙有耳了。
冯慧思却很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点了点头,笑着对他说,“我相信也知道你是清白的,你也应该相信我,我从来不怕流言蜚语,说起来也好笑,几年前我还曾经教训过文阳,我说她,不在乎自己的脸面,也不在乎王室所有人的脸面,更不在乎他的亲人,但她却跟我说与其瞻前顾后地在意别人的流言蜚语,不如把自己的人生过好。”
做任何事情之前第一扪心自问,第二问问身边人,但没有第三去问问其他人,只要自己和自己在乎的人都是开心的就足够了。
人的力量很小,小到只能保护好自己那少数几个对自己来说重要的人。
冯慧思拉住尚成知的手,“我准备好了,一切都准备好了,你是最重要的,所以你准备好了吗?”
尚成知懊恼自己竟然要别人为自己做这么多,又有些感动身边有这么多人关心着自己。
“我相信你。”
“好,我等你回去。”
夫妻二人默默的对视了良久,而后冯慧思又问了一句,“你舍得吗?”
冯慧思摸了摸手腕上的镯子,那只镯子成色水头极好,这也是尚家给冯慧思为数不多的,真的从尚家拿出来的聘礼。
那是霍檀的陪嫁,虽然宫里赏赐了无数金银财宝,可到底没有尚家自己的东西。
为了自己的脸面也好,为了堵住流言蜚语也好,霍檀这才把自己陪嫁的最好的一只玉镯,放到了给冯慧思的聘礼中。
现在冯慧思问尚成知舍不舍得的,是他舍不舍与尚家人彻底断绝关系。
虽然尚成知与尚家的关系已经岌岌可危,但仍存在亲情血缘维系的执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