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沉回过神的时候，一楼的光还是和以往一样略显黯淡。

少年现在的心情，说不上是丧或者沉重，只是不轻快而已。

从能量卡上调来十九分之一标准单位的能量，激活了文档卡上的时间显示卡纹──这是陆沉能分割出来的最小单位，在感知考试中，这叫做［精细：十九］。

现在已经是十点四十了。

其实陆沉可以把一个标准单位的能量分割的更细，但那毫无意义，精细的意思是想把它分割成多少份就能分割成多少份，陆沉可以分割出几百分之一标准单位的能量，但他分割出来的时候，他不能确定，这到底是多少。

激活一个时间显示的卡纹需要的最低能量是二十五分之一，陆沉不确定他能否卡在［19，25］的闭区间里，所以他很稳妥的选择了19。

精细，延伸，坚韧，变化，敏锐，规律，这是感知的六个基本指数，无不是相辅相成的。

陆沉的延伸卡在47已经很久了，坚韧卡在49，变化在36暂时还有一个上升期，敏锐卡在49，规律卡在18。

可以说任何一个指数的突破都有可能让陆沉全方位突破，然后让他突破到知己级，但这对陆沉这个制卡师来说，有点难。

制卡师在四境的突破本就比卡修要难，因为制卡师的感知相比卡修要柔弱很多，所以成就知己级都是慢慢磨上去的。

很难说达到什么样的指数才能突破知己级，论指数的话，陆沉的纸面数据已经突破很久了。

但知己级的关键却在于知己二字。

知己级这个槛拦下的人里，陆沉绝不算最厉害的。

两宋时期，苏洵，二十七岁才入境，放到现在连二本都上不了，但只一年的时间他就突破到了感应级的巅峰。然后在知己级之前卡了五六年。

就好像一个刚刚开始闪耀的明珠，突然就被埋到了土里。

当然，举例举到这就行了，再往后说就不是鸡汤了──五年困顿，一朝顿悟，直入四境的第三境：心灵。再然后一举成名，被当时的制卡大宗师赞为不输贾谊。

再然后呢，三苏嚒，一家三位都是大佬，可惜留下来的卡片不太多──古代的卡片保存技术实在是一言难尽……

苏老泉如果还不够，那下一位应该够了。

吕尚，姜子牙，八十遇文王时尚未入境。文王请回来后诸将不服，因为他们都看得出来，这是个八十岁的普通人啊。

一日之内，朝入境，夕入第四境。制作成功两张神话评价的九星卡片，【封神榜】＆【打神鞭】。

百家宗师，一化万物，莫过于此。

不过很可惜，姜太公钓起了鱼，他的卡片却并未流传下来。

这片土地类似于这样的遗憾太多了，八星九星的卡片比之西方众国要少很多，毕竟他们的【神】都还在云端。

而东帝国……在战乱中遗失了好多东西，几千年的底蕴，至今没有完整传承下来。

『它们还存在着，但这个国度里没人学得会它们，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固然不错，但……前人载的是果树啊，后人摘不到果子还沾沾自喜于乘凉，是否就太有意思了。』

陆沉笑了。

有些东西随便想想，都会有种很复杂的情感，一份自豪一份无奈一份英雄一份气短……

陆沉比较好奇，未来的人会怎么记载他或者说得再谦虚一些，如何记载断代千年后的明面上第一张人物卡。

过往千年，皆为序曲。前程万里，俱是征途。

陆沉突然回想起他高中的时候，那是节语文课，一节和卡片没多少关系的课程。

他的语文老师：一个差一点点就考入十大的上世纪的老资历中年教师，他和台下所有的学生说：“一事能狂便青春。”

『一事能狂……』

陆沉无声的收起了站起来，背上了书包。

『我愿三江化为酒……』

陆沉小心翼翼的将椅子放到桌肚下面。

『我辈岂是蓬蒿人……』

陆沉安静的走上楼梯，到了二楼，刷卡出了禹王楼。

『天生我材必有用……』

新馆和旧馆的门都在二楼，都要下一个大楼梯才能踩在大地上。

『今日长缨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