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羽既然觉得那银票和手札与兰家军当年的溃败有关,要知道兰家谋逆一案,可谓是计划周密,人脉十分错综复杂,此时能为兰氏喊冤的,恐怕整个大虞朝找不出第二个人了。
只有夜念斯。
他正准备再多打听一番,院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覃云抬起头去,只见覃雨望走在前,夜念斯走在后,男人手中抱着十几本书,面无表情,像个傀儡玩偶似地跟在覃雨望后面。
“大哥?”覃雨望看见他喜出望外,上前几步就跑了过来,水汪汪的杏眼瞧着他,又看了看屋里,见到那堆成小山的甜食,十分欢喜,“大哥这是又去哪里忙了?带回来这么好些东西。”
覃云剑眸端详着她,他自然也听说了夜王坠湖一事,瞧见覃雨望无恙,他心中一块石头也是落了地,他看着夜念斯,缓缓说道,“你还不知道吧,爹在吴钊买了一块地,想找人整理整理,后面若是营帐超编,应该就会到那里去。”
夜念斯面无表情,黑眸垂着,他缓缓抬起头,却瞧见覃云一脸敌意地看着他。
夜念斯没理睬,越过他就往屋里去,覃云拿着剑的手抬起拦住他去路,声音威厉,“夜王殿下,可听说过吴钊?听闻那里,盛行秘密选拔宫廷死士。”
夜念斯黑眸冷冰冰地睨了他一眼,稍稍扬起下巴,嗓音清漠,“不止听过,我去过那里。”
覃云神色紧张,“何时去的?”
似是下一秒,他就准备拔剑相向。
覃云是一个对皇帝即为忠心之人,纵然皇帝年纪轻轻就让他赋闲,但从小接受的武将之风德,却让他心中恪守君臣之义的信念根深蒂固。他从不认为兰氏旧案是一桩可破的冤案,这许多年来,但凡是想拿这件事做文章的人,经过严密审查,最终都被判为反贼。
若是这枚死士真的与夜念斯有关,那他是不会顾念什么的。一来他作为皇子,带头谋反,这是其罪一。
二来他这番操作,是要拿官家开刀,纵然官厉有诸多不是,可他毕竟是他妻子的父亲,是他亲亲的岳父,他绝对不会容忍这种事情的发生。
不过还没等到夜念斯说话,覃雨望就上前来,若无其事地接过他手中的书,“大哥你这记性,你忘记了,上次我和殿下从须臾山上坠落,不是正好就随水流到了吴钊县?当时还是你把我们二人接回来的呢。”
夜念斯黑眸直勾勾地看着他,那眼神中裹着一丝挑衅和不屑,他今日也算是第二次和这位所谓的覃家长子有所接触,在他那双眸子里,尤其是覃雨望在的时候,夜念斯读出了一些别样的意味。
他不知这意味是什么,但想一想,这或许有可能是官嫦懿憎恶覃雨望的理由么?
他黑眸看着覃云那一脸的执拗,不紧不慢地问了句,“看来覃将军在吴钊所办之事,并不顺利。”
彼时覃雨望已经走进屋中,将那些书本整齐地摆放在桌上,并未留心听他们的对话。
覃云从未有一刻,在夜念斯这张人畜无害、寡弱清淡的脸上看到这种表情,就好像他纹丝不慌张,却独独能不费吹灰之力就把他的心思看穿,“我办什么事情,就不是你该考虑的了。还望夜王既然已经迎娶了二妹,就好好待她,否则,我绝不会轻饶于你!”
言罢,他便转身离开,身上似乎带着难平的怒气。
夜念斯迈开长腿走入屋中,黑眸看向那一桌子的吴钊特产,眸中微微一深。
“殿下,来温书了。今日就从这一本开始。”覃雨望将一本书在桌上摊开。
夜念斯在书桌旁坐下,迎着屋外尚且未完全褪去的昼光,黑眸扫起那书来。那书上文字读来字字挠心抓骨,看了没多久,就让他身上颇有些微微熏热,伴着隐隐口干,很是不适。
他本以为也就是一些下三流的小计俩,却不成想这些书之作者,倒真是懂如何把握下沉读者的,一连读完两三本,确实能让人兴致盎然。
只是读了多了,就显出浓重的无聊,对于一些场面的描写固然是惊艳,但是视觉和意念的快感,夜念斯很清楚,不过是一时之爽,麻痹心智,谈不上快乐可言,长久以后,堕落必然带来痛苦。
他看着自己面前昏昏欲睡、脑袋已经是小鸡啄米的覃雨望,他有些不理解。之前让他读静心录,那书的内容她重新编了,与原书完全不同,若非是那日他翻遍藏书阁找那本《资治通鉴,也不会发现她一直抄书用的笔墨纸砚。
她想让他静心,不当皇帝,不求富贵,只要安于现状便好。这话她本可以直接说,虽然他不会听,但她无需废这些周章。
看来她想要的事事,都是如此委婉表达。
那她给他看这种书,是想委婉表达什么?这书里,翻来翻去就是那么几个姿势,他白天看,晚上看,日日夜夜看,她想让他学会这些?
夜念斯将那书轻放在桌上,黑眸灼灼看着覃雨望。她之前误服用的蛊毒,现在每日都需要解药,能够彻底解毒的方法,唯有让覃雨望与他有情欲之亲,遍体交换,则那毒便不攻自破。
他站起身去,悄然走到覃雨望身旁,居高临下看着她。黑眸中,神色实在复杂难言。
覃雨望本也没怎么睡着,听到脚步声醒过来,揉揉眼睛坐起身,抬头看着夜念斯,杏眼眨巴眨巴,“殿下读完了?”
夜念斯没有回应她,他黑眸直勾勾看着她,稍稍弯下腰去,缓缓凑近她,一掌摁在书桌上,覃雨望身后一堵墙却是无处可躲的,她神色一紧张,脸颊飘红,“殿下,你这是要做什么?”
夜念斯冷冰冰地瞥了一眼书,冷萃的眸子此刻泛着勾人的欲色,宽大的身体和精瘦的腰完全挡住了她,一条腿单膝跪在她的大腿旁边,稍稍压腰,腹肌离她的膝盖一纱之隔,他声音清漠,缓缓说道,“书上说,女人在靠墙时,爽感徒增。不知二小姐,可否想体会一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