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竞坐在凳子上给她捶腿，“是，是，祖母教训得对，在还没娶到姬大王之前，是不能掉以轻心。”

太后：“……”

“竞儿，你一点也不担心他？”

端木竞道：“不担心。祖母，临淄王实则是一个站在明处的人，而孙儿认为，韩王的事是站在暗处的人做下的。我感到，那人等了很久，等到所有人都掉以轻心的时候才出手的。而且，临淄王一直在狱中，会让大臣们不安，他们会认为宗室是不是又将迎来新的风雨，这种不安会令朝局不稳的。”

太后问：“可我仔细想想，导致韩王外放的人，其实是临淄王。”

端木竞道：“孙儿恰恰觉得要反过来想，韩王为什么会外放呢，说明他一直把注意力放在了临淄王身上，而忽略了站在暗处的人。”

太后想了一想，“就连‘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你也不在意？如果将来登上帝位的人是你，皇帝能容忍觊觎他女人的人？你们两个不会打得天下大乱？”

端木竞道：“所以祖母想趁这个机会除掉他，以绝后患？哎呀，祖母又在画大饼，爹爹又不止我一个儿子，他为什么一定要把就连他都不想坐的位子传给我，让我遭那份罪呢。祖母不如和爹爹商量下，如果实在没个合心意的人坐那个位子，就选姬大王吧。这样大家都安生了。到时候我就是她的女人，临淄王也可以是，我们都被她纳了，我和临淄王和睦相处。”

太后：“……”

宋妈妈：“……”

太后摸摸端木竞的头，“就依你，放吧。你啊，最像先帝，既能胡诌，又重兄弟情谊。先帝和你爹爹都无不重视临淄王府，我也知道，意明一直活在你爹爹心里。你还真是你爹爹的好儿子。”

端木竞道：“我更是祖母的好孙儿，我是待大王妹妹最好的人。临淄王是她珍惜的人，既然没什么问题，又何必一定要伤她的心呢。”

一听他这么说，也是在为姬大王着想。

太后心里很安慰，她和皇族恩怨纠缠，彼此都有怨有恨有猜忌，唯有端木竞能填平她心中的无边愤怒和滔天恨意。

“张郎中的安排，就照你的意思办。皇后想让他娶的是姚家二娘子，而他想娶的却是姚娘子，可见还是有主见的。那姚娘子主意更大，他们两个在一起也好，反而不容易受人摆布。只是可惜了他们的婚事。尤其是姚娘子，第一次没嫁成，第二次婚礼也不能如期举行。这名声以后就更难听了。”

端木竞想，人都要在选择中成长。张勉还不错，但缺乏历练。

“祖母和孙儿不妨一起看看，他会怎么选。”

过了很久，太后道：“万一……”

端木竞知道她这回说的是韩王，迎视她的目光，“殉职的人中没有二叔。二叔被水流冲散的时候，身边也没有刺客。所以我信他想着要回来陪着祖母和纪娘子，一定能坚持下来。”

太后看着端木竞，终于点了点头。

端木竞走后，太后问宋妈妈：“你可看出什么来了？”

宋妈妈道：“齐王放了临淄王，考验张郎中，这些都是君王之道。虽表明对登位没有兴趣，却有登位的实力。”

过了很久，太后道：“竞儿才是天生的太宗子孙。安排一下，我们出宫，我想去看看韩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