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娘子的眼神,倒是和他家姬大王小时候挺像的,姬行尘想。
他家姬大王的母亲,听说是一位绝世佳人。
他们姬家是不是对绝世佳人有一种固执的向往?
他长兄就是,他也是。
唯有兄长姬荀骓,比他们看得都透,想得都明白,只爱家中那位相貌平平的妾室。
辜星曳看着她三叔,心道,三叔,好久不见。三叔知道,你把谁绑来了吗?
她轻轻一笑,“现在这个环境对我来说,才是好的。
闻得到花香,听得见鸟鸣,喝着茶,觉得空气新鲜,我能看得见,谁在和我说着话。
我在聆听的时候,也能更从容地为大人找出原因和解决问题。
换而言之,如果一个环境,不够安静,不够舒适,不足以给人安全感,在那种情况下,大人的确容易紧张。”
姬行尘恍然大悟,“她每次出现,身边都有很多人。
我想跟她说话,通常要等她身边的人暂时离开,才能见缝插针地说上几句。
因为没有和离,我自认没有资格邀请她单独见面。
那晚她刚回到玉京,她的倾慕者们为她接风,人很多,我就是在那样的场景下说出的那番话。”
辜星曳点了点头,道:“一则,多半是环境造成了紧张。二则……”
她顿了一顿,“大人的口不择言,或许不是说错了话,它其实是潜意识的不经意表达,是大人内心深处真实的想法。
在大人看来,那位娘子的确是年龄不小了。”
出乎她的意料,姬行尘并没有否认。
“再过两三年,其他同龄女子的长女已经及笄可以嫁人了,所以我也认为,纵使我说的话不好听,或者在当时根本不适合说这些,但我说的是事实。
娘子认为,我把它说了出来,它会是我和她之间的障碍吗?”
辜星曳道:“年龄大小,是大人的观念。
这个观念,其实谈不上对或错。
大人的观念就和本朝绝大多数人一样,符合社会习惯,而那位娘子很显然,她是本朝的极少数人。
她身边的一些倾慕者,如果和大人明明是一样的看法,却忍下不说,甚至满口恭维,那么论心意,他们不如大人真挚、诚恳、宝贵。
但如果有另一种人,爱慕那位娘子,仅仅因为她就是她。
她是世间仅有的,独一无二的;
她是无法比较的,不可替代的。
如果有那样的人存在,他,才是那位娘子的良配。
相比之下,大人的心意就会黯然失色。”
姬行尘面色一惨,“你的意思是说,我是珍惜她的人,但还不是最珍惜她的那个人。因为我会受世俗所困,而那个人,只是因爱而爱。”
“在我看来,就是这样。或许别的心理医官,有不同的看法。”辜星曳点头,又转折道:“但本朝除了我之外,暂时还没出现别的心理医官。”
姬行尘:“……”
这不废话吗。
不仅是废话,而且还说得很嚣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