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浅气鼓鼓地说:“不生气,她说的又不是事实。既然不是事实,有什么好生气的。”
辜星曳又道:“她说你偷石榴。明明就是你家的石榴,殿下拿自己家的东西,怎么能叫‘偷’?”
端木浅道:“辜星曳,面对事实吧。我十二岁以后,两仪坊的宅子就不再是我的家了。我拿了别人家的东西,的确可以叫‘偷’。”
辜星曳:“……”
端木浅,他这正常吗?不仅愿意别人叫他登徒子,还承认自己偷东西。
他这是不高兴了吗?
她想起有一次,他也是这样的表情。
那次他给了她太宗玉玦,她则因此担心他未来的婚事以及婚姻质量,语气中还很可能透露出了那种七姑八姨逼婚的小意味。
她偏着头,试探道:“殿下这是生气了吗?”
端木浅欣慰地点了点头,“唔,这么难发现的事,都被你发现了,真是难得。”
果然生气了,把她说得像二傻子似的。
也就是说,他不高兴,是因为她和侍女争执。
为什么呢?
辜星曳在心里分析了一遍,无非两个原因。
一是两京高门不成文的规定。
当贵女的规则之一是不争不吵。
如果实在忍不住的话,只能和身份对等的人吵,就没听说过贵女和侍女吵的。
显然在这点上,她犯规了。
另一个原因,辜星曳在心里叹口气。
那就只能跟前女友有关了。
看来前女友不仅对端木浅拥有着坚不可摧的影响力,还能影响到她和侍女吵不吵架的事情上来。
苟在临淄王府,真心不容易。
一方面,一个月不到,薪水还没拿到手,总担心中途会被扣得七零八落。
另一方面,还要兼顾到复杂的人际关系。
比如,端木浅的感受,端木浅前女友的感受,端木浅前女友的女友的感受,以及端木浅前女友的女友的侍女的感受……
好艰难,好复杂。
她掀了窗边的竹帘,看看外面,什么时候能到照花楼,她饿了。
端木浅既然生气了,那还惹他干嘛,不如让他静一静,以他温和的性格,很快就能好。
端木浅等了又等,看辜星曳竟然不说话了,还很有闲情逸致地望着窗外。
她惹出的事,难道既不打算自己负个责,也不打算安抚他一下?
拿着枝条拂她的脸,他问:“辜星曳,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生气?”
天知道他在气什么?!辜星曳想。
她忍了忍,只好说:“那殿下为什么生气?我作为殿下的谋士,听人骂我的主公是登徒子,还冤枉我的主公偷东西,难道我能无动于衷?
不忠的人,主公会看重吗?”
这话,说,还不如不说。
理是那个理,但端木浅无比胸闷。
他渐渐觉得,对辜星曳凡事问个清楚,还不如不清不楚来得快乐又糊涂。
他在心里放弃了,“你自己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