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离我远了,我日夜想你;离我近了,我还是想你。
八年了,整整八年,我就是这么既可笑,又卑劣,可就是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幸亏,幸亏你自己做了决定。”
纪间蕊握着他的手掌,侧着脸埋在里面。
那里,有冰冷的水滴。
也有她自眼角流下的滚烫的泪。
*
两个人沉默着在船上换好衣服,又划到对岸生了火。
就连在对岸,萧存也精心安排好了。
树干上拴有马匹,一旁有生火的用具。周边估计也有韩王府的侍卫。
事实证明,萧存的顾虑是对的。
姬荀骓很后悔,无论是对纪间蕊,还是对他的谋士,他都太自负了。
换做是在任何地方,纪间蕊只要一转身,他就会妥协,想办法补救。
可吃饭的地点偏偏安排在船上,这就完全不一样了。
纪间蕊往河里一跃,他做什么也来不及了。
他太蠢,她又太决绝,一切都无可挽回。
这么一闹,她和三弟的姻缘竟然成了。
怎么说呢,他明明不是来保媒的,却保了一桩大媒,他这媒婆体质是不是太强了?
隔着火堆,姬荀骓道:“本来三弟想让我给他保媒的,他说,如果我不愿意,他就去求太后。那就让他去求太后吧。一则,我做不到;二则,太后做媒,你嫁得会更加风光。”
纪间蕊从河里被他拖上船,就没再说过话。
他走过去,给她围上披风,系带子的时候,她的头发总是不听话的挡着他的手。
他伸手把它们顺到她的身后。
她冰凉的发丝,就像她的一颗心,无论如何也捂不热。
他蓦地拨来她的后颈,将额头抵着她的。
“间蕊,如果一点也不愿意记得我的好,至少忘了我所有的不好;如果不能放弃恨我,至少不要防备我,我不会容不下你,不会想要去伤害你,永远都不会。”
纪间蕊自从她姐姐姐夫去世后,以为自己的眼泪已经流干了,再流下来的就只有心头的血。
然而,今晚不知道为什么,她哭了好几回。
当姬荀骓站在船头说“为了不让她离他太近”的时候;
在他抚着她的眉说“她是他一直钟情的女子”的时候。
“别哭了,再哭……”姬荀骓离开她的额,再哭,他会不管不顾地去吻她。
火光的映衬下,她长发披泻,哭得嘴唇红红的,越发娇艳逼人。
如果她要嫁的是别人,即便是成亲那天,他也会不顾一切地带她走,当权臣总要落得一点好吧。
可她决定要嫁的人是他三弟。
他姬荀骓再怎么狂妄自大,也越不过那样的伦理,更不愿伤了他三弟的心。
他捧着她的脸,拭去她的泪,“当新娘的那天再哭吧。”印象中新娘出嫁那天总是会哭一哭的。
“到了那天我偏不哭,我偏偏要笑。”她开口说话了,一边拂去姬荀骓为她擦眼泪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