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王和夕拜并不仅仅因为是姬太后的侄儿,才有今天的地位。
两个人英姿勃发,文武兼备,的确是治世的好帮手。
即便是穿越到太宗时期,也会受到太宗他老人家的赏识。
夕拜比韩王相貌更漂亮,言行更爽朗,人更好相处。
可说到这表白,不一言难尽吗,不像地主家的傻儿子吗?
姬荀骓也想不通。
姬行尘说了这些话后,怎么还能好端端地站在这里。
以纪间蕊的性子,不会把他丢进河里喂王八吗?
“所以,”他下意识地站了起来,向姬行尘求证:“接下来,她说你很好很不错?”
“啊。”姬行尘应道。
姬荀骓:“……”
姬荀骓心头涌来一阵狂喜,同时又觉得无比头疼。
狂喜的是,纪间蕊没有喜欢上姬行尘,她的话应该就是一句反话。
头疼的是,姬行尘的脑袋被驴踢了又踢。
“脱了上衣,自己去全叔那里领罚,二十荆条。”姬荀骓道。
“为什么呀?”姬行尘睁圆了眼。
“为什么?让云从跟你说。”姬荀骓无语又嫌弃。
这种事,懂就是懂,不懂还能说明白吗?
当姬荀骓最亲近的谋士,萧存难死,只好又勉为其难。
“那句‘年纪不小了’,纪娘子肯定不爱听,但她是豁达的女子,也不会太介意……”
“可我说的是事实啊。”姬行尘困惑地打断他,“再过两三年,其他同龄女子的长女都及笄可以嫁人了。”
萧存想翻个白眼,正要接着说。
“同龄女子的长女都可以嫁人了。”姬荀骓淡淡地插过来,“那又怎样,关她什么事,她是其他同龄女子吗?”
萧存等了一等,看姬荀骓没再发表高见,继续说:“关键还是后面那句“徐娘半老”,多少人把纪娘子捧成仙子,她尚且不动心,夕拜把她比作未来的‘半老徐娘’……”
“再说了,你想求娶一个人,难道不是因对那人爱慕、尊重、欣赏。
而是因那人年纪不小了,会走到半老徐娘一步。
所以需要你从天而降,为她解困,救她于水火?”
姬荀骓又闲闲插来一句。
萧存想,王爷说得不是挺好吗,又何必为难他呢。
姬行尘摇摇头,慌乱又沮丧。
“我绝没有一丝一毫想要贬低她的意思,只是从没表白过,根本不会表白。
突然看到她回来,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嘴就像长在了别人身上。
而且,她从不轻易夸人,我还以为她听进去了。”
“还等什么,去领罚吧。
她那句‘你很好,很不错’很有可能是一句反话。
她没发作,是她性子豁达,不跟你计较。
你在家中领了罚,才能平息此事,别让我们姬家的家教被那些世家看轻了笑话。”
姬轻尘垂着眼说:“多少荆条我都认。
可表达不好也不意味着我心意不纯,我以后再找机会向纪娘子请罪就是了。
但请兄长不要放弃为我保媒,若兄长不愿意,我就去求姑母。”
萧存:“……”
姬荀骓:“……”
他疲惫地挥挥手,让姬行尘出去,萧存也趁机闪人。
闹哄哄的,这叫个什么事!
从不相信纪间蕊会喜欢上他三弟,到几乎接受了这个事实,最后没想到只是乌龙一场。
可看那二愣子越挫越勇,未必不会落得和他一样伤心的下场,那样,他难道就不心疼?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的心里有一个巨大的洞,从来也填不满。
可以填补它的,唯有纪间蕊。
可如果是她的话,只会痛上加痛。
他用拳头抵着额,这就是一场永无止境的凌虐。
从来就是这样,到处都是纪间蕊。
他怎么都避不开她。
就算是好端端地坐在佳气斋,和萧存好端端地说着事,她也能像今天这样毫无阻碍地就飞进他堆砌的高高院墙,瞬间打乱他的阵脚。
他的目光落在那张纸笺上。
它的一端如果不是镇纸压着,不知道会被风吹到哪里去。
另一端却时不时地在风中飞舞,那么灵动,那么娇俏,一如藏在他内心深处的纪间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