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半张着唇,大口吸进一口气,转身朝浴室走去,刚往前迈出一步,咚地一声似是钝器与钝器大力相撞的钝响,又让他回过头去。
马乐吃痛似的双手捂住脑袋,垂在床边外的双腿也似条件反射般地曲起,将膝盖折叠在胸口前,脊柱像虾一样往里卷曲着,整个身子卷成一团。
脏兮兮,表现似还沾有湿漉漉液体的鞋底侧着摆在明黄的床褥上面,从最底下的那只鞋底下渗出脏水,快速沁入床单,在周围形成一小片脏污。
陈仲谦望了一眼,重重地夹紧眉头,像是吞了一只绿头苍蝇一般恶心似的,约有一秒,他强迫着舒展眉头,再次向浴室走去。
终于将一身的汗水,以及酒吧里带出来的难闻的问道全部冲洗干净后,陈仲谦湿着头发靠在两张床之间的桌子前的椅子背坐下。
卧房区域顶部一圈的吊灯灯带温柔得像是哄睡着婴儿入眠的慈母般亮着昏黄的光。
可他却睡不着了,明明滴酒未沾,脑袋却清晰似乎是被清朝的露水洗涮似的,他拉开左侧的抽屉,从紧靠着右侧抽屉壁面的一本足有5cm厚的蓝色硬皮书本底下,抽出一张单薄的照片。
看到那张照片时,他那双因被烟雾呛到而微眯的眼目微顿,接着将它放到身前,双腿也像是有心事一样慢悠悠交叠着放在右侧的桌面上,左手又往唇边递了一口烟,手肘顺势抵在椅子的白色扁平的扶手上,向下低垂着手腕,细细端详起那张照片来。
他吐出一口烟来,烟蜇疼了他的眼睛,他也没擦。
只抽了抽鼻子来缓解。
自此屋里再也没了动静,只有中央空调的出风口嗡嗡地轮换着冷空气。
他指尖的烟头一明一灭,已然燃出来约有两三厘米未弹的灰白色烟灰来。
此时,左侧床上传来动静。
陈仲谦忙紧张地坐直身子,右手往上捏着照片的食指与拇指指尖不由一紧。
那两三厘米弯曲将灭的烟灰从燃着亮着的火星的截面处折落了。
待反应过来自己是独自一人待在卧房后,陈仲谦冷静下来,像是终于放心般,身子一软又往后向椅背靠去。
像是被人惊扰后的不悦,他转过脑袋,闻声望了过去。
马乐不知是睡得酣畅,或是不安,窄细的腰部正穷其极限地往上弓起,不管外衣里衣,顺着肌肤滑到胸前,鼻腔里发出难耐不悦,分明是深睡时才会有的娇憨,等那腰肢顶到不能再高的高处,轰然如坍塌的桥,一屁股摔回床上,继续酣睡一如不知他人愁滋味。
陈仲谦眉头不悦地深深皱在一起,眉毛底下的眼睛望着马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