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乐微微叹出一口气,尴尬地摇摇头:“主要我不知道你们从哪知道的!”
“学校表白墙!”
刘国强说道:“昨天表白墙拉出一份你的成绩单,那会网上都成疯狗了。你怎么像个局外人似的?你真不知道?”
大量的信息一时让马乐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他呆呆地用手摸摸笔记本,又不知所措地看看刘国强。疯了?那得疯成什么样子啊?会不会影响不好。这突然好像成为全校明星一样的待遇,叫马乐打心底里觉得羞耻。
万众瞩目似乎是好事情,可心里却总隐隐觉得过分显眼地炫耀,不太好。
见马乐无辜状,刘国强鼻子底下的探照灯又亮起来:“你是真的不知道?”
马乐看着他,那张没有世故和谦虚的脸上,写着大大的“是”!
“oi!”
刘国强喊了一声,像是在路上不小心踩到大便一样。接着上下打量起马乐来。
为了看得全面,刘国强特意拉开足有一条成人手臂的距离,上下来回,没有掩饰地上下打量起来,眉头也皱得很深,像是老头子为了对面报纸上的字那么用力。
马乐觉得自己就像张a4纸,被人拉回翻来覆去地扫描。
他问:“你在干什么?”
刘国强像是无法下定论, 瞅了眼马乐的眼睛,叹息说道:“我在看你身上哪点能值这么高的分数。”
马乐笑笑:“一个表白墙,不至于吧!“
刘国强摆出一副高神莫测的样子:“不至于?你天真了,老弟!表白墙,俗尘凡事误本性!听着难堪无用,实则舆论风向池全看这表白墙。”
马乐实不以为然地摇摇头,但却觉得这人说话有点意思,笑着问道:“学校羊汤白玉,没有瑕疵,有舆论估计也就那个样子吧!黑的难道说成白的,白的难道说成黑的!”
刘国强翻了个白眼,嫌弃地抿了抿嘴:“你真是无聊!一听就是一不爱凑热闹的人,估计这热度早晚得从这榜上掉下去。”
“那还真是好事一件!跟通缉犯似的,谁乐意天天在上头挂着。”
刘国强啪地一声,把笔记本扔在桌子上,无语地不停翻白眼,像是给学生讲题怎么都讲不明白的数学老师似的,接着认命地叹了一口气:“这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学,学不过!这热度上赶着的,人都不要!”
马乐觉得刘国强这想法挺好笑。
刘国强接着在一旁怨天尤人地说道:“像我这种的透明人物,什么时候能这么招人注意啊。”
马乐意外地,看向刘国强:“你喜欢招人注意?”
刘国强摊坐在椅子里,几乎要从椅子上划下去,闻言,翻起白眼,哼了一声:“万众瞩目的焦点,聚光灯下的宠儿!”
他说着,摊开了手臂,语气里颇又些艳羡。
“所以呢!”
马乐随口问着,在笔记本上记下老师正在讲解的难点。
“所以呢!”刘国强激动地坐直身子:“生而为人,必须让世界看到!如此才算是完成了自己。
所有人都喜欢招人注意,你难道不喜欢?”
马乐停下了手里的笔,习惯性地扶扶眼镜,思考起来。
模糊间,只要聚光灯打在他身上,好想他老妈总会瞬间出现,几乎是抢着他胳膊把他拽走,看起来似乎还很生气。
哪怕竞赛得奖,学校表彰大会,也是如此。他记得他老妈在学校和领导面前还不停嘱咐,具体说些什么,他记不清楚,总之是希望他别太过于招摇。
他总是对此嗤之以鼻,认为这简直就是多次一举
并不需要他老妈多嘴什么,兴许小学时候他还有些虚荣心,但是到后来,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抛头露面的事儿,他早就唯恐避之不及。
有哪些时候,他会希望自己被称赞呢?
他从记忆里的深处,拼劲了力气去挖,也只看到母亲抢他胳膊把他拽走残影,其他的空空如也。
见马乐迟迟没有动静,刘国强用自己的肩膀撞撞马乐的。
“喂!想什么呢?”
马乐从思绪里回过神:“我……我……”
马乐磕磕巴巴,眼睛一会看看笔记本,一会看看国强,嘴巴也有抿了又抿,张了又张。
刘国强猜出马乐话里的意思,绿豆大的眼睛一斜,轻描淡写,又斩钉截铁:“可别说什么你不喜欢啊!就算是不喜欢这种形式,但打心底里,也希望自己在其他形式下被关注!这时DNA里的需求!谁也逃不掉!“
马乐几乎是以不可见的幅度,摇了下头,嘴巴抿着,肩膀微耸了一下,不置可否。
庆幸他刚才什么都没说,识趣地把目光放在自己刚做的笔记上,旁边用方形框做出标记,写出自己的疑惑:如果改变枪管材质,子弹飞出去的速度还会一样吗?
这时,台上讲师的声音,透过麦克风响起来,听起来依旧睿智淡定。
她道:“来!请第三排8号位同学解释一下,我刚才提到的关于枪械设计以提升子弹速度的解决方案。”
马乐看了一眼刘国强。
他颤颤巍巍地指着自己的鼻子:“啊!我吗?老师?”
“对!”
刘国强速度迟缓地站起身子,屁股下的椅子发出吱呀一声响。
马乐抿了抿嘴巴,暗暗地叹出一口气,脸色为难起来。
刘国强看看ppt,看看笔记本,面露难色,支支吾吾一句囫囵话也说不出口。
马乐顺势朝刘国强的笔记本看去,那本子上除了一副外形设计十分科技感的墨镜之外,只有画画事不小心蹭出来的壁画。
他犹豫了一下。如果是引人瞩目,这种时刻无疑是天赐良机。可若是以这种方式瞩目,会不会太尴尬。
马乐想着,左右观察了一番,似乎大部分人的注意力都在前台ppt,于是手指紧压住自己笔记本,悄悄地划到刘国强面前后,装作无事地坐正身子。
看见笔记本,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刘国强忙抓起笔记,迅速浏览起来,到最后眼睛圆瞪,几乎要瞪穿笔记本。
他不可置信地看了一眼马乐,接着整个礼堂响起猝不及防的一声爆吼。
“vocal!”
那一瞬间,整个世界像被按了暂停键,鸦雀无声。
而在零点零几秒后整个礼堂,爆笑声四起,比除夕零点放炮仗还要热闹。
刘国强一时成了整个礼堂的瞩目的焦点。
讲师摇摇头,无奈地笑着。
马乐丢脸地用书盖住眼睛,身子顺着椅子往下划去,十分后悔,为什么要给他看那个该死的东西。
这个礼堂依旧笑声不止,讲师及时制止了这场意外。
她说:“幽默够了吧,来说说看,你会怎么解决!”
礼堂喧哗的声音陆续安静下来,偶有一两个,最后也带着弱化的尾音消散下去。
马乐也终于从半躺的椅子里坐坐起,可依旧用书挡住半张脸,只露出两只眼睛。
刘国强低头,疑问地看了一眼马乐,放佛在问:真的可以?
马乐放下书本,微抬了一下下巴,给刘国强一个肯定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