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八岁大那点破事你还要记多久?不就是把你按到塘里灌了一肚子泥汤,那你还打落了他两颗牙,没吃亏哩。”
杨有财冷哼一声:“噢,看他现在混得人模狗样,你也想学吴顺跟在后面舔?”
吴美恩啐了他一口:“醋瓶子打翻都没你酸。我晓得了,你是气他一回来就抢了你这个腊汉头的风光。想开点儿,吴顺他们原本就不服气你,就算他不回来,有什么事腊汉开会还不是要听石材生的意见?”
杨有财的面色更阴郁了:“总之我是绝不可能跟他混的!”
“不是劝你跟他混,我是劝你赚他的钱。”
“我是差你五百块钱花了?”
“五百是不多。”吴美恩朝他眨眨眼,“可足球队里财源滚滚哩。”
她分析给杨有财听:“新闻上不是说中超球队一年要烧掉上亿吗?我们寨的足球队那当然不能和专业的比,可该置办的东西总要置办。买足球是一笔钱,买球鞋又是一笔钱,挝球累了也是要吃要喝的。你要是能打入内部,就算带着他们一人喝一瓶运动饮料,也是一笔不小的收入哩。”
杨有财阴沉的脸上露出丝笑意:“有道理。这笔钱不管是村委会出,还是他龙峤出,总之最后都要稳稳落进我们手里。”
“那你就好好准备周六的选拔。”
“准备个屁!”杨有才轻蔑一笑,“就你男人这身高,这体格,这身体素质,寨里那群老弱病残哪个能比我强?再说了,这个寨子里就没人比我更懂足球,不信到时候他不给我个10号球衣穿。”
“球衣!”吴美恩一拍巴掌,“过两天我就我去县城找批发服装的问问,看看能不能进到好看又便宜的运动服。”
这边小两口喜滋滋商量着怎么发财,那边村委会里哭声正苦。
国庆婶哭着要开离婚证明,不给她开就死在村委会门口。农药瓶就攥在她手里,方蔚然和吴彤两人合力,好不容易才抢下来。
“这日子我是真的过不下去嘞。”她一双眼睛又红又肿,透着疲惫和绝望,“他不好好做活路我认嘞,他不做,我自己也能做。他迷斗鸟我认嘞,男人么总要有点爱好。千不该,万不该——”
她哽咽一声,手握成拳重重捶打自己胸口:“他怎么敢做出这种丑事?!真是活生生要毁嘞我和两个崽哟!”
方蔚然赶紧按住她的手,动作生疏地轻轻拍打安慰:“不要急,开证明需要盖章。我们现在就帮你联系妇女主任。”
吴彤在旁边举着电话:“吴、吴主任还在镇上开会。”
“那就联系石支书。”
石支书在田里脱不开身,只能通过话筒外放劝慰国庆婶。
“离啥子婚,二十几年的夫妻,哪有说离就离的?你也莫哭了。这件事村委会和寨老们商量过。按规矩,他喊完寨还要受罚,出工出钱把树重新栽了,再请全寨喝酒吃肉。考虑到你家的具体情况,酒肉这一块就先记账,等什么时候宽裕了再补罚。”
国庆婶凄然摇头:“我不怕出工出钱,也不怕罚酒肉请全寨吃。我只恨他丑事连累全家。”
“经过这一遭,他晓得错了肯定收心。你就给个改正的机会。往后两口子好好做活路,不怕日子过不好。”
国庆婶只是摇头:“改不了的……石支书你不晓得,他,他那个斗鸟,不是一般的斗鸟。”
她咬着牙,异常艰难又痛不欲生道出实情:“他是拿鸟赌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