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足球想象成不受毒品污染的净土是幼稚的。——格拉汉姆·泰勒
方蔚然回到住所,把沾了泥水的衣裤换下。
小腿上贴着几张创可贴,血似乎止住了,蚂蟥那种可怕又恶心的感觉却挥之不去。滑不溜手,裹满粘液,她慌张得几乎揪不下来,只能用指甲死死掐住。
“桑摊杂”骂骂咧咧,抓着草鞋用力拍打她的腿,打到皮肤泛红才把那几条蚂蟥打下来。
“谁许你下田的?帮啥子忙?帮倒忙!”草鞋又朝她腿上拍了两下,“走开,走开!”
仿佛她也是一只该被草鞋拍掉的害虫。
拖着流血不止的小腿走进卫生室时,她的眼前还晃动着“桑摊杂”那张不高兴的脸。
成立侗布工坊的难度又增加了。
还被硬塞了一项讨厌且毫无意义的工作。
“四议两公开”她这个驻村第一书记必须到场,这是有明文规定的。今天的事,很难说不是故意为之。
至于牵头工作……当然不是让她牵头工作,而是让这项工作牵着她,让她没有更多时间和精力对别的事务指手画脚。
正如用各种材料和表格牵着她。
说起来是领导坐镇,能者多劳,其实不过一只华丽的草鞋。
最可笑的是,她一直都知道。
就像她一直知道龙峤不靠谱。
方蔚然苦笑一声倒在向床铺,精疲力尽唤了声“酷米”,橘猫并没有出现,大概又是溜出去野了。
“大没良心捡的小没良心。”她咕哝着,把脸埋进枕头。
手机震了两下。
是表哥发来的消息。
——你之前问的事,我和麻醉科的同事聊过了,问题不小。
方蔚然怔了怔,犹豫片刻,发送了一个问号。
前些日子她向当医生的表哥请教过一个医学问题。表哥说术业有专攻,他一个眼科医生对麻醉的不良反应所知甚少,有时间会替她问问专业人士。
转眼一周过去,现在这个问题她已经不想关心。
方蔚然漠然垂眼,看着屏幕上表哥打出来的文字,两弯细眉渐渐拧起。
——局部麻醉会出现不良反应的情况本来就不多,要有一般也是因为体质问题引起的副作用,比如过敏。要么是麻醉时用量超标,或者作用部位血供丰富,注射部位吸收过快,注射时误入血管,这些原因导致血药浓度引起的中毒反应。
——如果这些都排除,单纯的心因性不良反应非常少见。有且只有两种可能!
——喂,给点反应行不行?
方蔚然抿着唇,发送了一个系统自带的黄豆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