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让吴顺受到更大惊吓:“啷个能便宜猪头三?!”
方蔚然笑笑:“不愧是国际着名球星,财大气粗。可惜龙先生在国外太久,对中国法律不太了解,有些问题不是用钱能解决的。”
龙峤没说话,也不看她,手机再度响起游戏开场音乐,却遮不住耳边的娓娓道来。
“高铁站前属于公共场合,在公共场合打架斗殴,可能涉嫌犯寻衅滋事罪。这就不再是民事案件,而是刑事案件。”
“这,这又是啥子意思?”急的是吴顺。
“意思是,无论龙先生花多少钱,五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是一定跑不了。还可能和聚众斗殴,扰乱公共秩序数罪并罚。”
“五年?!那不行,我龙哥休假完还要回去踢西甲哩!”
方蔚然适时绽出一个“我很遗憾”的微笑,并示意吴顺抓紧时间:“再过半小时,医院就下班了。”
吴顺抓耳挠腮还想说话,龙峤抬了抬下巴:“退你的钱去,别嘈嘈。有没有事我自己能不清楚?”
“龙先生当然经验丰富。”方蔚然附和道,“足球界打架不是同吃饭喝水一样?新闻里常见。”
吴顺看看她,又看看专注游戏的龙峤,一脸“感觉有哪里不对但我真不知道”,突然哎唷一声捂住小腹:“解个手先!”
看着一溜小跑的背影,方蔚然心知他绝不是去卫生间,十有八九是想搬救兵。她弯了弯唇,一句“皇帝不急急太监”压在舌底,苦丝丝的,还带了些陈年旧怨。
眼前忽然一暗,龙峤站在她面前,扯了个笑:“方……书记,真不认识了?”
方蔚然下意识后退一步,声线平稳依旧:“抱歉,刚才真没认出来。”
一个“真”字咬音过重,倒显得心虚。她懊恼地皱皱眉,却见龙峤的眉心也拧作一团。
“你变化也挺大的。”男人声音粗噶,听上去像在找茬,“怎么会在古州?”
“工作。”
“什么工作连吴顺打架都管?”龙峤嗤笑,“我们这地方穷山恶水,怕是发挥不出你的能耐。”
“很多工作,现在我手头就有没完成的。有空再聊。”方蔚然笑笑,转身去观察室外的走廊上找了个空座。
过了一会儿,阴影又一次在眼前落下。
“别坐在风口,凉。”一只手伸向她,自然得就像昨天才这样做过。
可她熟悉的手应该干干净净,小麦色皮肤闪耀着阳光。不像眼前这只,纹满了奇形怪状的图案,像是从某个她全然陌生的世界伸出来。
方蔚然眼睫微颤,一个字一个字敲着虚拟键盘,修改她的计划案。
那只手等了一会儿,悻悻然垂下去。夕阳的余光穿过玻璃窗,将他们的影子投在墙上,交叠成一个亲密的假象。
“你……”龙峤烦躁地拨拨头发,“你来这儿工作真是自愿的?我是说,家里什么的都还好吧?”
方蔚然敲完一整段才抬头,迎着他的目光微笑:“谢谢关心,都挺好的。我现在是云头寨驻村第一书记,为吴顺这样的群众排忧解难就是我的工作。”
“村支书不是石三叔?”
“不太一样,说来话长。”方蔚然懒得解释,也扯出个关怀故人的笑容,“不如聊聊你?”
她看向龙峤右臂,一层层纱布下隐隐渗出血色。
“你没有麻醉过敏史,为什么不肯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