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只要到时候你别被吓昏过去就行。”
“吓昏过去?”
“大公子不知道么,民间有一首童谣,唤做《痴帝》,其中‘渊帝天生阎罗相,青面象齿身八丈’唱的便是咱们的元平帝老祖宗。说是她老人家生得不好看,青面獠牙像只厉鬼,将北周的瑜皇帝掳来只为逞自己的——”
“这元平帝不是个女人么。”
“女人就不能生得丑了?”
褚阅没甚好气地白他一眼,“不过是那些乳臭未干的小混蛋到处乱传唱罢了,你又未曾真见过其人。人家是绝世美人也好,青面厉鬼也罢,横竖都是咱们大齐威名赫赫的贤君,若是没有她老人家在,咱们的沉、辜二州怕是要白白拱手不让给那些四洋水匪喽。”
韩振知道自己说不过她,也不多与她争辩,挥挥手叫乌檀送她回去,自己又看了些别的,很快也便熄灯睡了。
褚阅一路出了啸云苑自回了漱雨苑,可半路上走着走着正瞧见一道黑影利落地翻墙而过,就在她心下大惊正欲同身边的乌檀商量时,却又见乌檀默不作声地指了指逐月苑的方向,垂了首,不说话。
她霎时了然,想起王氏在席间的那番别有所指的话,抿紧了嘴角。
就在褚阅与乌檀一同走回漱雨苑之时,逐月苑书房中的灯火也还在莹莹亮着,明明已是夜半,可褚言依旧尚未入眠,此刻正在书房中捧着一卷枯黄的书册看得兴起,乌青的长发散落肩头,和着身上云杉绿的外裳,一身如寒泉般的清冷。
她正凝神看着书卷,书房门板忽地轻轻动了动,发出一声几不可闻地吱呀轻响,褚言回了神,不动声色地摸索到藏于书案之下的那把短匕,抬头去看时却又停了动作。
“怎么又来了。”
她的声音中带着丝缕的不耐,田安没料到她会是这般反应,略有诧异地挑了挑眉,不过很快便迈步向书案走去。
“那王府里太冷清,没有你这暖和。”
熟悉的长石灰色便袍下摆闯入眼帘,褚言阖上了书卷冷笑一声。
“翟王爷这是拿我安远侯府当做了别苑不成。”
田安顺着她的话低声一笑,“金屋藏娇的别苑,有何不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