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阅方从一片昏沉中醒过来,头晕脑胀的实在听不大清楚她们都说了些什么,但见褚言只停留了一会儿便潇洒走了,赵氏也止了泪为自己掖掖被角,柔声劝褚行别再扰阿姐休憩,领着他随后也出了卧房,心里清楚自己身上没生什么大事,霎时宽慰了不少。
小小喧闹过后卧房内只剩下了樱草,她眼角尚挂着泪花,可嘴上却又开始忍不住叨念起褚阅来:“姑娘且安心,方才大夫说了,您只是体虚又中了阳暑,喝些解暑补阳的汤药再修养两日便会好了。可是我的好姑娘呀,您自己是没见着杏黄瞧见您倒在卧房门口那时候的景象,翻了一地的水不说,您身上还沾着血印儿,吓得夫人和公子险些背过气去。二姑娘回府后听说了这事儿,可连公服都没来得及换下,直朝着咱们苑就来了”
褚阅头疼地阖上眼睛,恨不得把自己给敲晕过去再昏天暗地地睡上几个时辰。
她喜爱樱草小小年纪做事便细致利落,也喜欢她生得可爱讨喜又一心一意对“褚”,可千好万好还是没能抵得过嘴碎这一点小小过失,即便樱草所言属实,且叨念的事大多是为了主子好。
现在她依旧没能停下叨叨不休,一会儿说到赵氏与褚行受了多少惊吓,一会儿却又懊恼说到早间听大公子那儿的乌檀说自家姑娘被扶进竹林子里歇息时便应当留意,如此几番后,褚阅耳鸣又晕眩得厉害,实在没能等到迟来的晚饭,倒头又睡了过去。
褚阅这厢睡得昏天暗地,刚从漱雨苑离去的褚言却刚刚回到逐月苑,正在卧房由着石青为自己褪去一身公服。
解下大理司的铜牌,又卸下束发的细枝银冠,石青一面灵巧地解开衣带子,一面忍不住偷眼去瞧自家主子。她在褚言的眉目间瞧见了浓浓倦意,且隐约含着些许不安,默默垂眸细思了片刻,还是在解开内衫前轻声问了出来:
“姑娘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兀自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褚言听到她的声音稍稍回了神,接过她递来的宽大外袍披到身上,微拧起眉心,随意应付道:“只是些惹人心烦的琐碎公务罢了,不碍事。”
石青乖顺地住了口,到外间唤竹青呈上晚膳食盒,静静地侍立在一旁。
褚言近来公事繁忙,多在大理司用罢了晚饭才回安远侯府,故而逐月苑小厨房备下的吃食很是清淡简单,再加之今日归家还算早,她便摊开了本书卷,不急不慌地歇了小半个时辰,直到竹青忙完了外面的事,悄声入内,在她身边附耳询问道:
“池子里的水和药包都备齐了,姑娘您看”
褚言自书册上移开视线,在心中算清了今天是什么日子,犹豫了片刻,还是摆摆手命她下去。富品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