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婶常年下地干活,生得十分粗壮,又是踢又是拽,直往陈芸芸身上招呼,嘴里还骂骂咧咧。
她身后两个弟弟破开堂屋的大门,很快,屋里传来小孩又惊又惧的哭声,听起来凄厉极了。
陈芸芸本想,欠债还钱,她认栽,替原主挨一顿打也就过了。
可对方竟然当着她的面欺负小孩?
打架归打架,搞幼崽算什么本事,她忍不了!
陈芸芸从地上随手抄起一块罐子碎片。
在王婶过来拉扯她头发时,抵上了对方的脖子。
锋利的碎片角,在王婶的脖颈在划开一道小口,有血流了出来。
陈芸芸声音里带着狠厉,“叫他们住手,不然我可不会手下留情。”
话音刚落,两个高壮的男人,一手提溜一个小孩,从堂屋出来。
“阿姐!”
“放开我阿姐!不然你的孩子我全摔了!”
男人作势将小孩高高举起,要往地上砸。
没料陈芸芸丝毫不受他威胁,“你砸啊,看你是砸的快,还是我抹脖子快。比比?”
手上用力,碎片划得更深,王婶的血顺着陈芸芸的手滴到地上去。
方才气势汹汹的王婶现在如同拔了毛的鹌鹑,生怕陈芸芸手一抖,把她小命取走。
她训斥弟弟,“蠢猪,还不快把人放下来!”
见两个瘦弱的小团子安全地退到门后,陈芸芸暗松一口气。
她对王婶的两个弟弟道:“从我家滚出去!”
两个男人束手无策,只能出了门在外面焦急等候。
心里不免疑惑,这志军家的媳妇瘦弱成那个样子,到底是怎么打过他姐姐的?
屋内,王婶颤声,“志军家的,大家都在一个村,抬头不见低头见,何必做得那么绝呢?你说是吧。”
带人上门,拳打脚踢,欺负小孩的时候,怎么不说是一个村的呢?
陈芸芸冷笑。
“钱,过年前会还上。”
“要是今后再来我家闹事,就不像今天这么轻巧了。”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你家小孩也才两岁大,婶子,你多思量思量。”
明晃晃的威胁,王婶听得冷汗直下,她不假思索,“你不也有孩子,就不怕……”
话没说完,她自己就顿住了。
是她糊涂,陈芸芸这一家三个娃都不是陈芸芸亲生的!
王婶灰溜溜走了,临走前挽尊似的说了句话,“过年前要是还还不上钱,我可不管这些有的没的。”
见人走远,陈芸芸松了口气,这具身子饿得狠了,眼前发黑,躺倒在地。
堂屋的门被人小心翼翼打开,一个四五岁模样的小豆丁抱着另一个小豆丁出来了。
两个小孩瘦得像竹竿,脸和手黑乎乎脏兮兮,长长的指甲缝里满是污泥。
从空荡大门口吹来的风令人直打冷颤,这两个娃娃穿的还是大夏天的露膀褂子,那点布料,能抵什么作用?
妞妞抱着弟弟站在陈芸芸面前,小身板微佝偻着,并不直视后娘。
后娘借了许多钱,还不上。前两个月,村里人还看在爹的面子上,没做什么。
后来爹好几个月没信儿,村里人便一个一个找上门。让后娘还钱,没钱就挨打,这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了。
每次后娘被人打后,都会加了倍的虐待她们。妞妞习以为常,但心底的恨意却在疯狂滋长。
总有一天,她要让后娘后悔对她们兄妹做的一切!
妞妞低头,将如波涛般汹涌的恨意全都掩进眼底。
而打量这两个小娃娃的陈芸芸也想到了原主的所作所为,无声叹了口气。
原主真的活该,自己过得不如意,虐待孩子干什么。
那么小的娃娃,让人洗衣做饭下地干活,做得好没一句夸,做不好就是肆意地打骂。
天底下,哪有这么狠心的女人!
待身体好受些,她就起身,绕着小土屋前前后后转了一个遍。
她这是穿到了上个世纪六十年代,正是华国建国以来最为艰难的一个年代。
现在是六零初,正是动乱的时候。
但或许是因为徐家村太过偏僻,这里的村民并未怎么受外界政/局影响。
她住的土屋处在村东头,大概九十来平,厨房堂屋睡房柴房,还有一个破烂的泥巴院子。
院墙低矮,还有泥巴滚落……
记忆里这破屋每逢下雨,定会漏雨,四处都在滴水,地很快变成稀泥,走起来都糊脚。
陈芸芸拿钥匙打开了厨房门,米缸里空落落的,角落里有几个发霉的红薯。
原主就是不愿意吃发霉的红薯,又没别的吃的,活活饿死在床上的。
天呐,别人穿越做团宠。
她穿越,就成了已婚妇女,带着三个小豆丁,家里一穷二白,连一口吃的都没有。
胃饿得绞痛不说,还白挨一顿打。
所谓的金手指定律呢?她为什么没有!
就在她暗自吐槽时,黑乎乎的墙壁上突然发出莹莹绿光。
不对——光点汇聚处不是墙壁,而是她正前方的虚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