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有命,我认了。但你不能把眼睛给他。”辛归说完,手指不禁颤抖。
翟灵鹤恍然大悟,原来他听见了。
轻轻掰开他的手,解释道:“没有,我在与晏医师对词,他写了一本话本子。”
辛归朝那人看去,似乎在确认。
那人一身纤细白衫,双眼缚上白绫。闻声朝这边挥了挥手,行为举止温文儒雅。
“你,你真是要吓坏我了。”辛归终于放下心。
“你把药喝了,再躺会。”翟灵鹤有些催促说道。
不等辛归应好,匆匆转身走了回去。
“诶……”辛归愕然看着。我是伤患,你的眼里还有没有我。
翟灵鹤重新拾起书本,继续念道:“在他醒来之后,我会离开。别告诉他,是我救了他。”
“我答应你。”晏初九淡淡开口。
翟灵鹤摇了摇头,点评道:“这里不应该这样写。”
“哦,为什么?”晏初九一副认真的样子问道。
“这样的故事太俗套了,我在兆京看过数十个话本子是这样写。”翟灵鹤放下书本,认真分析。
“那该怎么改?”
“应该是,既然失去自己的眼睛。那这男子就应该把此人当作最重要的人,作其眼睛,一生守护,不离不弃。”
“额,可是一厢情愿自我付出,倘若他不领情,这是在用恩情束缚住他。变了味,说不通。”晏初九不太赞同这个说法。
“那就让医师也把他的挖出来,填补自己的眼睛。这样互不相欠,省的谈起亏欠。”翟灵鹤又有新的想法。
晏初九有些止不住笑意,轻轻咳了咳。
“翟公子,这本书诉说了两人的情谊,不是交易。”
翟灵鹤轻点了点茶具,云淡风轻地说道:“我刚想起来另一个写法,将剑架到那医师的脖颈上,逼迫他。倘若不救,就砍他手脚,做成人彘。”
晏初九听完他所言有些骇人,不自觉咽了咽喉。
“这个也不行,主角行侠仗义,悬壶济世。这样太不符身份了,”翟灵鹤面上纠结,实在不知该怎么写。
“我也只是想问问。”晏初九善解人意地开导着,“不必深究。”
翟灵鹤点了点头,也不在说什么。
“好了,天色已晚。我先回去了。”晏初九推动着身下的轮椅。
“我送你。”翟灵鹤推着他离开。
“翟公子这几日烦劳你了。”晏初九缓缓开口道。
“无妨无妨,你救了我的朋友。这些算不了什么?”翟灵鹤若无其事说着。
“也好,在我这药庄里多住几日。”晏初九安排道。
“多谢,晏医师,我有个疑问,能否解答一二。”
“请说。”晏初九正声道。
“此刻我们该往哪走?”翟灵鹤看着前面处岔路有些茫然。
“……左边,一直朝左走就能回到主屋。”
“好。”
两人沉默半晌。
“晏医师,真令人敬佩。以身试药,这我可做不到。”翟灵鹤适宜地缓解二人的尴尬。
“悬壶济世,治病救人不正是医师的本职吗?我也只是在提高医术,学无止境呀。”
翟灵鹤虚心地笑了笑,这话又该怎么接。
“你的眼睛,当真与众不同。”晏初九取下白绫,睁开眼睛凝视着前方。
“你想要?”
“有点,不过也只在你目匡里才好看。若是取下了便没有意思了。”
晏初九摆了摆手,“就在此处吧,剩下的路我可以自己走。”
“好,明日我来寻你。”翟灵鹤松开手,后退了几步。
“嗯,明日见。”晏初九转动着轮椅,走远。
翟灵鹤目光流转在他的背影上,抬手抚上了自己的脸。
怪哉怪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