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书房中翟灵鹤低头看着案卷,林耳在旁候着。
“大人,明日可要坐堂?”
翟灵鹤顿笔,这林耳越发胆大。旁的事用得试探?是俞挽枝想知道还是他想知道。
还是回道:“此案是俞大人主审,我去干甚?他是镇不住场子么?”
低头继续翻阅着案卷,翟轻笑一声:“案子水落石出了?”
林耳应道:“是,俞大人好生厉害。”
“是,他是挺厉害的。”翟灵鹤抬眼看了林耳露出崇敬的目光,鞭策道:“你可得学学俞大人,新任扬州官员到任,我会向他们举荐你,只是有无本事还得看你啊,扬州林大捕快。”
“多谢大人。”林耳感激涕零。
连续两天并未休息,翟灵鹤此时困倦不堪。眼见林耳还未离开,询问道:“你还有什么事吗?”
林耳吞吞吐吐道:“大人,姜岐送了些礼给大人。”
翟灵鹤毫不在意,并非什么要紧事。“送便送,有什么不能言说的。”
“大人,是打算帮他吗?”林耳忧心忡忡说道:“俞大人可没收。”
“他送的是我,我又不参与审案,两者并不矛盾。”翟灵鹤轻敲着桌案,与他理论关系。
随即说道:“结案之后,去给刘阿杜带个话。问他是否愿意做那布店夫人的继子?”
“啊……”林耳不解。
“不,拿着这份礼直接交给刘阿杜。就当雇佣他,给布店夫人尽孝。明日再把他的户籍迁过来。”
“是,大人。”林耳了悟,捧夸道:“大人心善。”
翟灵鹤摆了摆手,谦虚上头:“物尽其用罢了,没什么事的话回去吧,本官倦了。”
“属下告退。”林耳不作多一刻的停留。
翟灵鹤刚沾榻,就入睡。
是梦——
“山下就这么好玩?怎么还不回来?”花白头发的老者,坐在一旁独自生闷气。
翟灵鹤跪坐在他身边,轻捏着他的肩膀,讨好地说道:“阿父,莫生气,”
“呵。”老人并不领情。
“阿父,我是回不来了……不是不愿意……阿父”话还没说完,人却消失了。
翟灵鹤睁眼,坐起身。长叹一声,“真是个老顽童。”
翌日,翟灵鹤坐于书房,审阅着这几日以来摘抄整理的案卷。
“大人,为什么不能将姜岐治罪?”
林耳一声质问险些扰乱了翟灵鹤的思绪,一点没比俞挽枝好。哪哪也不如,不让人省心。
林耳等了许久,翟灵鹤视若无睹阅览。稍见翟灵鹤要放下案卷,林耳再唤道:“大人……”
翟灵鹤拍案呵斥:“放肆,你是越发没有规矩。”
林耳惶恐请罪道:“大人,卑职知错。”
“等会下去,自行去账房那扣半个月俸禄。”
“是。”林耳泄劲哀声。
“你有不甘,那又如何?”
翟灵鹤提笔轻沾墨,在砚台上来回涂抹,“案子不是结了吗?那便告一段落。”
“可大人,罪魁祸首仍逍遥法外。梅娘是被逼的。画舫上这样的姑娘还有很多。若不是这些龌龊,她也不会这样。”林耳回想着:大堂里梅娘声嘶力竭地哭诉,无人不为之动容。
“人命是梅娘杀的,无可非议。这些女子本就是姜岐买来的奴隶,他有权决定这些人是做什么,要做什么。”翟灵鹤落下一字,字为:娼。
“更何况像姜岐那样的商人还有很多,你杀不完的。人,也救不完。”
“大人宁可包庇姜歧,也不愿意救救她们吗?”林耳似乎挑起翟灵鹤的怒气,过分逾矩了。
“那梅娘就能为自己的自由,将一个无辜之人杀害吗?一人错是错,无关深重。至于怎么处理你说的罪魁祸首,本官会权衡利弊。”翟灵鹤又落一字,笔锋狠厉。
“是,属下明白。”林耳心有不甘,只能忍气吞下。
“下去吧。”翟灵鹤写完,放下笔。
良久,翟灵鹤吹干笔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