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戴金花乌纱帽,折边竟别了一朵芍药。鬓角挂起朱红的流苏,身穿大红袍,手捧钦点圣诏,脚跨金鞍红鬃马。
好一副春风得意,翩然少年郎。俞挽枝此时心里只有一个想法,花枝招展。
良久,俞挽枝回神要买下:“确实,和他一模一样,老伯这幅我要了。”
“公子这幅也好的,你要不再看看这幅。这位状元郎也长得俊俏,你看,诶,他怎么长得和……”
“多谢老伯。”俞挽枝卷起画轴,放下纹银。
茶商侃笑一声:“现在才发现?没眼力,我家挽枝公子不比他差。”
醉花楼里,翟灵鹤举起酒杯,语重心长说道:“此去恐怕凶多吉少,徐兄,我院子里有一个丫头,名叫小桃。”
“丫鬟?我还以为是你养的小媳妇。”徐褶夺过他手里的酒,一饮而尽。
“不是,徐兄帮我照拂照拂她。”翟灵鹤淡淡垂目,这小媳妇他可真不敢想。
徐褶随意应道:“一个婢女而已,无事。我把她接进府里住几天,你放心上路。”
“她性情有些泼辣,易冲动。”
“嗯,那丢个院子给她住。”
“她爱乱跑,不听话。”
徐褶忍无可忍:“翟灵鹤你是把她当娇妻养吗?”
“我……闭嘴!”翟灵鹤捏了捏酒杯,又来一个娇妻。
酒过三巡,翟灵鹤挥手推辞:“不喝了真就不喝了,我已经醉了。”
听到对面没人回应,翟灵鹤眯着眼睛看去。这就醉了,三分不到。
手指轻弹酒杯,酒水洒落。一声“废物”说完,翟灵鹤揉着眉头走出醉花楼。
夜深人静,临近宵禁时分。街道依旧灯火通明,无一人啊……
翟灵鹤走在十里长街,摇摇晃晃的身影在烛火前不停闪动。
刹然停住,翟灵鹤抬眼朝前望去,万千灯火照亮整个大街。
喉咙发紧,嘴里喃喃自语:纵使一路长明,只有我一人独行。我方在明,他方在暗。我……
翟灵鹤眼神迷离,有一抹熟悉的身影从灯火阑珊处徐徐走来。模糊的身影越走越近,逐渐清晰。
“覃鱼?”翟灵鹤有些不可思议自嘲道,莫不是真醉了?
没有理会自己幻想出来的人儿,旁若无人地迎面走过,没有一刻停留。
“翟灵鹤。”一声清冷入耳。
翟灵鹤止住脚步,诧异地转身回望,双目对视。
“实在有趣得紧,幻想居然会说话。”翟灵鹤走向覃鱼,伸手想要去触碰他的脸。
目光过于灼烈,让翟灵鹤险些招架不住。手突然在半空中停住了,翟灵鹤醒然。
这是真的。紧闭双眼,手肘缓缓收回。
“翟灵鹤。”又是一声。
翟灵鹤睁开眼睛,轻蔑地笑道:“怎么丞相大人也出来喝酒?”
覃鱼道:“你醉了,我送你回去。”
“丞相大人尚来稳重,下官冒昧了。”翟灵鹤自顾摇了摇头,又狡辩一句:“在下没醉,多谢大人。”
“我送你——”
“不要。”
覃鱼就在后面跟着,始终保持三尺距离。
翟灵鹤加快脚步,覃鱼也加快脚步。一时停下脚步,覃鱼也跟着停。
临近翟宅,覃鱼出声叫住:“翟灵鹤如此铤而走险,不值。”
“我独我,覃相又何必去关心您的敌人呢?”翟灵鹤转身问道。
“我们从来都不是……”覃鱼辩解。
“算来丞相大人二十有七了吧,族中长老可有催促您娶妻纳妾?怎么还想着我那一卦象,定着你姻缘了?”翟灵鹤有些恶趣味笑话他。
“大人,请回吧。”翟灵鹤朝身后摆了摆手,走进深巷。
天刚蒙蒙亮,街上只有刚摆摊的小贩。伴随着清晨的缕缕寒风吹起,覃鱼走出小巷。
阿黎等候许久,走上前给他系上披风。
“公子,王大人要见您。”
覃鱼轻轻撇了嘴角,稍带戾气。王翼拖着臃肿的身子,微微朝这边行礼。
腰间堆积肉褶,满脸地谄媚。覃鱼实在看不下去。背身等着他走过来。
“大人,翟灵鹤又得盛宠,是否要……”王翼迫不及待说完,做出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覃鱼若有所思,冷笑着:“你若想杀,自是不用经我同意。王大人,想做什么便去做吧。”
“是,大人。”得到覃鱼的首肯,王翼有了底气。
覃鱼闭上眼睛,假寐冥想。正如他所想那样,圣令颁下。死灰复燃,不过这一次他身边可没有辛归了。
翟灵鹤暂任空缺的刑部尚书,朝堂只是一时哗然。另一重圣令才是震惊朝野——霍允要回京了,那位二殿下终于回来了。
众臣议论不绝,储君之位犹未可知。
长子不得圣宠,但群臣心向之。陛下宠爱次子,母族势力单薄。到底谁是盾,谁是矛?
四年前,那场叛乱差点撼动整个朝野,也让翟灵鹤跌落尘埃,一蹶不振。
辛归将军府满门皆被活活烧死,众叛亲离,粉身碎骨。
二殿下为辛归求情,夜闯皇宫。不果,欲杀翟灵鹤。
陛下发怒,将其贬去边疆。局中主谋的翟灵鹤相安无事,陛下竟宠爱到如此地步。为了堵住悠悠众口,只得将翟灵鹤鞭笞三十,贬至七品。
这便是几年前的旧事,各位认为真的是这样吗?
翟灵鹤敲了敲碗碟,将众人(读者)的注意拉到这里。
“这个版本更加详细,身为主人翁的我给予肯定,欲知真相如何,请听我娓娓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