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已高悬于空,杨君留才回到客店。张顾程半天未见他,好奇他的去向,于是在杨君留掌了灯后进屋询问。
张顾程推开门,见杨君留正在打开针灸用的针包。
“君留。”张顾程轻唤了一声,杨君留赶紧将展开一半的针包又合了起来。
“怎么了?”杨君留看起来面色发白,气色不好,但还是提起了精神。
张顾程察觉出了异样,但只是疑惑的打量了一下,随后开口问:“半日都不见你,到哪去了?”
杨君留扯出一个笑容:“没事,四处去转了转,想着许能有青龙的线索。”
张顾程看着明显在说谎的杨君留,并没有拆穿。不过内心倒是多了几份担忧,想起画灵所说,再看杨君留的面色,不由得多想。
“你的身体可感不适?”张顾程还是放心不下,旁敲侧击的打探起来。
杨君留活动了一下肩膀,似乎在体会四肢的感觉:“没有啊,挺好的。”
应该是看出了张顾程的担心,杨君留调侃道:“再怎么样,也比你的身体好。”
若放在平常,张顾程定会措辞调侃回去,今日倒是沉默了一阵,没有笑容也没有说话,
杨君留眯起了眼,捂着嘴打了个哈欠,显出困意:“天色不早了,赶紧去休息吧。”
张顾程心事重重,听了这话,抬眼看了看杨君留,犹豫了片刻起身:“既然没事,那好好休息。”
杨君留点了点头,示意他放心,随后张顾程沉默的关门离去。
门吱呀一声关紧,门外的脚步声也渐渐离去,待听得隔壁的门开关过后,杨君留才泄了力坐在椅子上。
针包再次被打开,这一次杨君留的手有些许的颤抖。慢慢掀开左手的袖子,能见到有一条红色的条纹,比那天看时颜色深了很多。
抽出银针,杨君留借着烛火看了看泛着光的针,咬了咬牙。那根针缓缓靠近红色的条纹,在它周围刺了进去。
细针刺破皮肤的一瞬间,杨君留浑身一抖,缓缓吐了一口气。闭目舒缓片刻,又抽出一根针……
每一次刺入细针,杨君留都感觉疼痛蔓延至整个胳膊,连带着左边半个身子都疼。最后已经说不出是疼痛还是麻木,只知道半个身子都被拉扯着,心脏疼的仿佛都在抽搐。
已经有五根针将红色条纹从四面围住,杨君留疼的额头渗出了汗,剧烈疼痛后精疲力尽。不过没有再次休息,而是起手并指,指尖点点蓝光接近红色条纹。
似在与什么角力,杨君留显得非常吃力。直到红色条纹渐渐淡去,才停了手,将针悉数拔出。也顾不得去收拾桌子上散乱的针,便跌跌撞撞的摸索到了榻上,躺了上去。
屋内很安静,烛火也亮着,只听得杨君留渐渐平稳的呼吸声。
夜色深了,七月流火,夜晚渐凉。东洲也进入沉静,安静黑暗的东洲城中,从四处飘荡起幽幽红火团,无声的游走在大街小巷间。
这些火团似乎在寻找着什么,最终由各处汇集到李府门前,自门缝渗入。
幽幽火团徘徊在各个房门门口,黑暗中各处红光点点。一团火光试图闯入禁室,但禁室被加了封印,火光只是撞了撞门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