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光抬起,温自有恰巧瞥到正前方的权轲。他追上右相权轲,忧心着:“右相,这皇上这么个采选秀女的方式不和规矩啊!本来将三年选期推至五年就不合祖制,如今皇上可是要盲选啊?”
权轲修长挺拔的身姿不疾不徐的行走着,如风似竹,不以为意的回道:“皇上本来就不喜大臣们过问他感情上的生活……”
“何谓感情上的生活?”温自有一脸谦恭的求解释。
“比如说后宫的那些娘娘。”权轲笑了笑。
“如今是想到了新点子才同意采选的,本相以为皇上会废除祖制的,如今这个结果算是好的了。”
“啊?废除祖制,那怎么行?”温自有当即反对,“事关皇嗣,怎么到了皇上那里就成了感情上的事?”
“所以啊,皇上已经让步了,盲选就盲选吧,反正皇嗣是从女人肚子里生出来的。”
“权相当真高才,怪不得年纪轻轻就破格提拔为一品大员,下官佩服。”温自有满目钦佩,毫不吝惜大加赞赏。
权轲优雅的摘下管帽,转了转僵硬的脑袋,轻声说道:“皇上啊,要顺毛捋。”
凤帝回了勤政殿,当即用了三杯白水,直到感到嘴中没有皋卢的苦味了,高声道:“安兆德?”
“皇上,奴才在呢!”安兆德笑的的满脸褶子,眼睛眯成一条缝,只余两排眼睫毛在空气中颤抖。
朝上,他贴心的为皇上续了一杯茶,皇上不会要奖赏他吧?安兆德美滋滋的想着。
“朝上的那杯茶是你奉上的?”凤帝剑眉一挑。
看吧,皇上果真想起他来了。
“回皇上的话,正是奴才。”安兆德弯的脊背不由得挺直了几分,急忙回道。
“你过来!”凤帝唇角微勾,朝安兆德勾了勾食指。
“哎!”安兆德答应着,凑上前去。
“胆肥了啊,竟敢给朕沏皋卢?”凤帝一把抄起脚上的玉靴,劈头盖脸的给了安兆德好几鞋板。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安兆德惶恐中跪地求饶。
他哪里知道那茶是皋卢茶啊,若是知道,打死他也不敢俸给皇上啊!皇上可最怕苦了!唉,小太监害他啊!
凤帝出了气,就由着安兆德服侍着穿上玉靴。
当即,凤帝挥笔泼墨,行云流水般写作一封圣旨,加盖大印。
“安兆德,昭至大燕各府、州、县!”
安兆德领旨交由光合殿,由光合殿侍读传至各地。
匆匆由光合殿跑到勤政殿,安兆德胖胖的身体出了一身虚汗,他停在大殿门边,费力的喘了一会儿,正要进殿服侍凤帝,待提起左脚,透过眼角的细缝他正好撇到了那个在明心殿加害他的小太监。
安兆德嘴角勾起一个坏笑。
安兆德收起左脚,狐假虎威的咳了两声,朝着小太监勾勾手指,笑眯眯的看着小太监。
小太监皱皱眉,心中不知所以,但还是十分恭敬的低首哈腰的应着:“安公公?”
“恩!叫什么?哪家的?”
“回安公……公,奴才小……忠子!是司礼……”
“行啦行啦,”安兆德圆润的脸皱成了一个包子,嫌弃道:“司礼监也太不会办事了,御前伺候的人怎么送来了个结巴呢!”
一个结巴,本来说话就不流畅,生活上也有诸多不适,这下安兆德还怎么从小忠子身上找回场子啊?
“回安公,司礼监……说,皇上跟……前,需要闭……嘴,不说话,更好!”小忠子恭敬的答着。
“哎呦呦,要是皇上知道了又该闹心啦!”安兆德捏起一个莲花指,颤颤的指着小忠子,“就你这样,就连御前回话都做不到吧!唉!”
“安公,说的是!奴才,只要说,三个字……以上,就会结……巴。”
“三个字!”安兆德比了个手势,“得了,咱们都是奴才,本总管也不为难你了。别再御前待着了,去,明心殿洒扫的活儿就交给你了,记着,没事别再皇上跟前晃悠。”
小忠子答应着,感激的退下。
“哎,还有,”安兆德召回小忠子,在他耳边低声细细嘱咐着:”皇上忌苦,着皋卢茶虽败火,可确是皇上的不可说物事儿之一!你这颗脑袋还在,可好好提着吧!”
小忠子听言,顿时吓得匍匐在地,面色苍白的他张了张唇,又闭了嘴重重向安兆德磕了一个头,起身去了明心殿。
安兆德目送小忠子远去,“也是个有心的。”
“安兆德,给朕滚进来!”
凤帝厉声一吼,安兆德提着一颗七上八下的心脏进了勤政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