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和的灯光,映照着凌程已经毫无血色的脸庞。寂静中,他只听得到自己胸口急促的跳动声。
过了恍久,凌程才从过度的惊吓中回恢复过来,可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感,还是久久萦绕心头,挥之不去。
椭圆灯的光芒,照亮了半径两米的空间,微光与黑暗的交界处,似乎有虚影在晃动。
短时间内遭受了数次变故与惊吓,即便是凌程的神经再粗,此刻也有了崩断的危险。
他不敢胡乱地移动位置,虽然除了一片墨色之外什么都看不见,但还是强行支撑着疲惫的身体,瞪着眼睛,高度警惕。
潜伏在黑暗中的未知生物,就像消失了般无声无息。很久之后,直至浓郁的黑暗逐渐散去,万丈光芒透过低压压的铅云散落大地,凌程才闭上眼沉沉地睡去。
等到凌程醒来的时候,酷热的高温让他出了一身大汗,浑身湿黏黏的非常不舒服。
椭圆灯里的原石碎裂成了粉末,已然消耗掉了所蕴含的灵力。
喝了两大口水,再吃下一颗黄石果,精神恢复了许多的凌程,将短刀插在腰间,背起书包走到被杀死的那名壮汉躺着的地方,却发现尸体已经消失不见,现场只留下几滩发黑的血迹。
从地上凌乱而密集的抓痕看来,壮汉十有八九成了那群未知生物的口中餐,尸骨无存。
任凭如何凌程也想不到,破碎戈壁的夜晚居然如此地危险。
壮汉认为自己必死,恐怕就是黑暗来临后,那些无处不在的生物的原因吧。
叹了口气,凌程努力将恐惧从心底清除,收拾心情继续上路。他明白,如果不尽快赶到黄沙镇,待自己的水源和食物,特别是原石消耗殆尽,自己同样也是尸骨无存的下场。
壮汉身上带着的补给不多,凌程他很可能有临时落脚的地点,而且极有可能存在水源,甚至还有食物。只是茫茫戈壁,满地都是黄沙和碎石,没有明显的参照物,想要辨别方向,显然异常的困难。
幸运的是耽误的时间不长,两名壮汉追逐奔跑的脚印,在没有刮起风沙的戈壁里尤为显眼。凌程望着一直延伸到天边的痕迹,长长舒了口气,沿着脚印寻了过去。
脚上穿着的运动鞋有一只开了个口子,再加上踩上去一脚深一脚浅的黄沙,所以凌程走的并不快。很久以后,靠着几乎已经分辨不清的痕迹,终于找到了临时营地。
所谓的营地,只不过是一块半人来高的赤黄色大石块,石块底下的沙土,被人掏空了好大一部分,构成了个不算深的凹陷,刚好够容纳一个人躬身坐进去。石块左边延伸出的下垂尖角,有水珠不断滴落,放置在正下方的一个水袋已经装满,溢出的水打湿了一小片沙石地。
一株扎根在石块裂缝里的藤蔓植物,作为灰黄世界里唯一的一抹鲜艳,显得尤为显眼,吸引了凌程绝大部分的注意力。
这株植物的叶片大概有半个巴掌大小,浅黑色的茎杆和墨绿色的叶片上都有许多微小的吸盘,牢牢地将枝叶吸附在大石块上,约莫占据了石块表面的三分之一。藤蔓上挂满了黄褐色的、已经成熟了的黄石果,数了数,不多不少刚好有九个。
周围有打斗的痕迹,很可能就是两名壮汉为了争夺营地留下的,至于营地原先到底属于谁,凌程没兴趣知道。
先将九颗黄石果小心地全都采摘下来,放入书包里,然后替换下已经装满了的水袋,最后围着大石块绕了两圈,凌程便打消了继续深挖,扩张石底空间的念头。
水源定然是在地底,大石块应该只是引出水源的媒介,若是自己不小心将水源给挖了出来,一是有可能导致根茎生长在石缝里的黄石果藤蔓因为缺水而死亡;二是有可能直接将水源挖断,导致不再出水。
不论是哪一点,对于凌程来说都是巨大的灾难,他可不敢保证,自己还能找到另一个有水有食物,而且没有被人霸占的营地。
估计营地先前的主人,也是考虑到同样的后果,所以才没有深挖下去。毕竟就两名壮汉的体格来看,石头底下有限的空间,显然十分的拥挤。
既然有水有食物,生活就有了希望,凌程心情前所未有的轻松起来,躬身钻进石块底部,背靠石块舒舒服服地躺在地上,闭目养神的同时,开始思考下一步的行动和对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