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个金币？”李恶霸摸着下巴思索了一会：“八个金币？不应该啊，莫非是她知道我给接生婆一个？还是说她已经把那个金币抢回去了？”

想来想去，李恶霸还是决定还九个金币，毕竟当初抢了九个，现在要还也应该还九个。

李恶霸起身走到床头，从床头柜最里面的一个抽屉里拿出一个锦盒：“想不到啊，我曾经说过，永远不会用你给的任何东西，现在违背了诺言，说过会让这里变成最富庶的城镇，现在放弃了行动，爹说的果然是对的，我永远不如你，我只是一个做事半途而废的废物，弟弟终究是弟弟啊。”

李恶霸抹了一下眼睛，从锦盒里数出九个金币，背对着李善伸出手，把金币给他。

李善接过金币，小声说道：“爹，我回去了。”

李恶霸轻轻点头，没有言语。

李善走出门外关好门，心情复杂的回想着，刚才他接过金币的时候，清晰的看见了李恶霸手上的水渍，他轻叹一声：“唉，爹肯定有很伤心事吧，我还从来没见过爹流泪的样子。”

“儿子。”李善的母亲从厨房走出来，看着低头闷闷不乐的李善问道：“你怎么了？怎么看着不高兴啊？”

“哦，我没事。”李善指了指屋里：“就是爹，他好像哭了。”

“哭了？”李善母亲一皱眉：“你先回去休息吧，我去看看你爹怎么样了。”

李善听话的回去了，李善的母亲皱着眉走进屋里。

李恶霸现在双臂架在腿上，两手十指交叉，头放在两只手上，显然是还在想着什么。

李善母亲走到旁边桌子旁，倒了一杯热水，轻轻的放到李恶霸旁边，然后轻柔的说：“今天怎么了？下午一回来就看到你心事重重的，愁眉苦脸可不像你啊。”

李恶霸保持原来的姿势，头轻轻抬起：“我让阿善把欠大树家的金币还给他们了。”

“这……这是好事啊。”李善母亲眨眨眼：“欠债还钱不是天经地义吗，还钱了应该放松才对。”

“我用哥给的钱还的。”李恶霸双目无神，如同一条死鱼：“我发誓不会用他给的任何东西，可是咱们家除了这些，加起来也不够九个金币，不能因为我，毁了咱家阿善的前途。”

李善母亲沉默了一会，然后问道：“是冰棱封要的金币吗？”

“嗯。”李恶霸重重的点了一下头：“冰棱封说，如果咱家不还金币，就禁止冰棱天与咱家阿善接触，冰棱天这个人啊，我看出来了，日后必成大器，阿善跟着他，比跟着我这个没用的老爹肯定好多了。”

“不是的，少爷，哦不。”李善母亲连忙改口：“夫君，你是咱家的顶梁柱啊，周围这几个村庄，哪个不得听夫君的，因为夫君的威望，这个小镇已经封不是高地城最贫穷的小镇了，现在已经可以排中等了。”

“你就别安慰我了，到底是什么情况，我心里一清二楚。”李恶霸苦笑一声：“还不是大树家的冰棱封莫名其妙的成了雪原宗圣女，才让这里开始发展的，不然他们哪里会管这最贫瘠的地方。”

婢女出身的李善母亲不知作何言语，默默地走到李恶霸背后，轻轻的帮他捶捶背。

“唉……”李恶霸再次一声长叹：“过了好几年，我在脑子里想了很多遍，现在我越发觉得雪花当初告诉我的是对的了，没有掌握真理，辩论就不可能胜利。”

“过了好几年？”李善母亲略一思考：“是六年前雪花来的那次吗？”

“嗯，就是那次。”李恶霸回忆着：“那一天，我向她陈述了大同世界的思想，她狠狠的驳斥了我一顿，她告诉我，人大多数都是自私的，若想达到共同富裕，人人平等的地步，除非是资源遍地，人人都是无欲无求的地步，不然就不可能实现大同世界的设想。这个世界的资源不允许人们予取予夺，我们只能做到尽量的公平公正。”

“当初我一心追求自己的梦想，什么人的劝说我都听不下去，对雪花的说法更是嗤之以鼻，现在想来，雪花的说法是对的，我，才是错误的那一个。”

“不！”李善母亲眼神坚定：“在我眼里，你做什么都是对的，我这一生跟着你，永不后悔。”

“我就是个废柴啊。”李恶霸的眼泪又不争气的留下来：“我这一生谁都不如，连当初跟我一起瞎混的，我看不起的那些狐朋狗友都比我更有作为，像我哥那样的人，更是我永远都可望不可及存在，在我哥眼里，我永远斗不过他，我永远只是一个任性的小孩子，被他们看做发配的人，也许这一辈子都只能碌碌无为吧。”

“不，不，不是的！”李善母亲看着当初那个意气风发的二少爷，如今颓废的妄自菲薄的样子，不禁悲从心来，不激发他的斗志，他也许就永生沉沦下去了：“你不是一无所有，你有梦想，有梦想的人绝对不是轻易可以被打败的，等以后，你一定会让那些瞧不起的人刮目相看的。”

“梦想？呵呵，梦想？”李恶霸眼中颓势更甚：“梦想不过是一个虚无缥缈念想而已，我这样的梦想不过是空想而已，不可能会有雪花说的那样的完美的世界的。”

李善母亲也急红了眼圈，她焦急的说道：“少爷，你不能这样想啊，就算梦想是虚无，可是你还有我啊，还有阿善啊，阿善的天赋不错，又能吃苦，还听话，还有冰棱天那样的朋友，他以后的成就也是不可限量啊。”

“父凭子贵吗？”李恶霸转身对着李善母亲：“也只能如此了，我这个做爹的没用，只有靠儿子才能挽回自己的颜面，我还大树家金币就是如此，不能让我这个做爹的，成为他成长的束缚啊。”

“莫要妄自菲薄了。”李善母亲的眼泪也流下来了：“我们家的生活已经很好了，你在这一片的威望这么高，孩子听话又努力，双亲托付给大少爷我们也不用担心，只有我身体弱点儿，不过谁家里没有点烦心事啊，以后咱们呐，不想梦想了，咱就好好的过，做个普通人，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