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昏,毕竟劳累了一天,精神渐渐有些不济了。李忠去把破门安上,寻了根木头把门抵住了,把供桌垫上干草,包裹当枕头,就此睡了。
谁知睡到半夜,朦胧中听到人说话和脚步声,离庙渐渐近了。李忠心里疑惑,此地又不在路边人迹罕至,怎么还有人来此?
一凛之下,坐起身来,声音更响了。李忠赶紧将东西一拎,就躲在了佛像后面。才刚刚躲好,就听人推门了,却不知来的是何人?
李忠躲在佛像背后,自觉并无什么破绽,这佛像上布满了蜘蛛网,从侧面进去无碍,正面却看不出什么,黑夜里更看不出。
便放下心来,只听得门外有三四个人的样子,正在用力推门,那门早就残破,只是门后有李忠用一根木头抵着,一时有些推不开。
几人有些恼怒,说话甚是粗鲁,口中骂骂咧咧,合力推门。谁知用力过大,门整个掉了下来,几个人都摔了个狗啃泥。
这庙里许久无人,早积满了灰,昨日李忠来时也没管这些,这几人摔下来,扬起好大灰。
几人都是狂打喷嚏,半天没说话,想必是在闭口揉眼。
李忠心内暗自发笑,却安安静静,不发一言。这些人来路蹊跷,既不是普通村民,更不是错过借宿的路人,恐怕不是什么好路数,还是先躲起来看看情况再说。
过了一会,就听见一个粗嗓子说话:“二愣子,点个火照照亮,看看这庙里有没有人。”
李忠心里一凛,若是有光,这些人难免发现些痕迹,正待做些什么。
突然有人劝阻:“王大哥,还是别点火了,此地久无人居,突然亮起光来,若是被村里人看到了,难免多事。你看这灰尘,哪像是有人的地方。”
那王大哥倒是好说话,似乎也是做贼心虚,立刻改口:“张三这话说的有道理,那就不点火,二愣子,把枸迷杵拿出来。”李忠略松了口气,继续倾听。
二愣子答应一声,就在取什么物事。
李忠一听,心里就有数,这是道上的人,说的是黑话,枸迷杵是什么?是银子。
这半夜三更,道上人在这破庙不点火拿银子,这是在干嘛?
恐怕是强盗在分赃。
果然,果真是强盗在分赃,今夜月明,这几个人就在黑暗里分银子。
过了会,听见那个粗嗓子的王大哥在说话:“今天这买卖做完了,恐怕就得暂时收手了,华阴县的新捕头上了任,姓伍,听说是个硬点子,扎手的很。”
张三接口道:“那今后该如何是好?”声音尖细,似乎有些着急。
粗嗓子却很得意的一笑,说出一番话来,只把李忠气得跳脚。
只听他说道:“当日少华山那帮贼子闹事,大闹华阴县,杀了捕头,我们趁乱捞了不少,都装作是少华山的人。如今官府要拿人,也是去寻那少华山。
我们先往这山里一躲,我在山里自有安排,就先去避避风头,让官府去寻少华山的麻烦,等过了这阵子,还不是随处可去。”
张三大喜:“妙也,大哥果然英明,算无遗策。”
那大哥似乎很是受用马屁:“不止这些,就在前头村里,还有件好事等着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