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与尔没来参加下午的考试了,连同期末考后的讲评试卷、结业典礼、家长会都没有出现过。
暑假时孙梳拿出百年不用的手机,都发现自己没有他的任何联系方式。
担心胜过了难过比较多。
孙梳假期在外参加了补习班,课业很繁重日程很紧张的补课班,就像是麻痹自己一定要找点事做使劲儿打鸡血一样。
她也偶尔希望,在出门的哪个拐角,在城市的某个街道,能够遇到温与尔。常常幻想能够偷偷看看私下里地他的样子。
也知道自己没有这个运气,希望被渐渐消磨。可是在日常每个停住的笔尖处,一定有他的影子。
“我曾对你心动过,但赶路要紧,我忘了说”
在休息的间隙打开半岛网络电台,熟悉的主播用伤感磁性的语调念出一段句子。
这个句子好像无法言说的形容自己,又好像莫名其妙的贴合心境,她就顺手抄在了英语笔记本上,也算是符合非主流时代的属于她自己的思春期。
有一天补课回家,和杨雪贤一起逛文具店,她突然出声悄悄问了问孙梳一个憋了好久的问题:
“孙小梳,你喜欢温与尔吧?”
孙梳想了想,天上一阵飞鸟惊起飞向天空盘旋一阵又落回了屋檐。
国外对一种情绪,就是当你沿着高耸的悬崖边行走,无法控制一直想要跳下去的可怕冲动;一辆快速的火车驶入视野,你恨不得把自己甩到跟前的感受,叫做“虚空的呼唤”。
像是恐高,或者是灾难妄想症。
我们其实不是害怕从高高的危险的悬崖掉下来,而是害怕那种想要跳下去的冲动。
喜欢,也是一场“虚空的呼唤”。
温与尔在别的同学性子面前略微高冷,可是对着她总是爱开玩笑。
从那天他没有踏着七色云彩,而是迎着最热烈的阳光走进孙梳刚刚才正式开始的高中生活。
带着一句提醒,对她抱有不带歧视的善意。
就,走进了她眼珠里寡淡的黑白世界。
“喜欢,非常喜欢。”
孙梳腼腆的笑着低下头。
我不害怕喜欢上你的那种感觉,而是害怕自己无法控制的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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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春,又是一个学期
刘馨玥和姜建良还在一起,相信他们毕业时也还会在一起。
温与尔相信,因为孙梳相信
下雪了。
他习惯性的在图书馆回北苑女生宿舍的路下等一等,抬头看漫天的雪雨纷飞,这个新年过了很久,又好像只有一瞬间。
雪地里脚步的细碎,还有一声清脆的呼唤传来
“嘿,温与尔。”
他募地回头,是孙梳穿着一身棕色棉大衣,耳套,围巾,手套全副武装的打着伞,仰着头看他,盈盈一笑。
“喂,你在等我吗?”
温与尔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18:15 整个北苑宿舍的灯都亮了起来,光明了眼前和心底的路。
雪花在路灯下的漂浮是昏黄色的桂花香。
“嗯,我在等你。”他张了张嘴说,鼻尖被冻的通红,玻璃球的眼珠透着反光。
那么零点零一秒,就捕捉到了那微不可及断了线的银珠子掉落到了地上,融化了寒冷的冬雪。
孙梳笑着看看雪,吸了吸鼻子,问:
“你说心中有爱的人,真的会被世界善待吗?”
“我怎么不觉得呢?”她继续说。
泪水突然顺着脸庞止不住的就滑落了下来,苹果涡里盛满的是悲伤。
为什么,我没有被世界所善待。
明明我也很努力的,去爱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