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53年10月29日,林凤祥率军经由青县攻占静海,前锋进抵独流镇、杨柳青,天津城近在咫尺。
咸丰帝惶,敕令天津官吏,坚守待援,人在城在,城失人亡。擅自离城者,一律斩杀。复谕胜保,火速跟进。再令僧格林沁,即刻奔津。
天津知县谢子澄道:“贼屠沧州,妇孺不留;天津若破,吾等、吾等父母亲朋皆被杀戮,孰能甘为鱼肉! 城西稍直口,贼进津必经之地。吾已募夫千余,挑挖长濠,以席裹土,堆垒炮台,不日可成。”
天津镇总兵特克慎叹:“城大兵单,八百人手,守且不能,战焉足恃?”
长芦盐政文谦道:“镇台勿忘,吾等早已募勇四千,大沽口六百兵丁,亦已来援。”
长芦盐运使杨霈道:“吾已筹集抬枪五百,吾之芦团誓死卫津。”
协办团练大臣梁宝常道:“吾已雇佣白洋淀雁户,伏于稍直口东南,防贼于水浅处凫渡。”
谢子澄道:“贼匪已至独流,吾等誓死一搏,明日皆去稍直口,阻贼进津。”
30日中午,李开芳率前部攻至稍直口,隔濠放炮,清兵无所依托,纷纷后退。谢子澄大声喝止,亲开大炮轰击。特克慎不便再退,亦令兵勇还击。杨霈督率芦团,抬枪齐放。千余民夫,亦以锄代矛,呐喊助威。
太平军攻击不下,沿堤东奔,遇水中雁户,以为善民,大呼救应。雁户佯应,推舟而前,距离数米,号锣一声,排枪轰发。太平军猝不及防,纷纷倒地,嗷然溃散。
稍直口大败,李开芳不敢再战,遂将独流镇各木厂所存木料及居民门板、箱柜、磨盘、石磴等物,俱运至南运河沿岸距静邑八里许地方,扎成木垒,内实以土,开列六门,为据守之计。
30日下午,胜保追至静海。次日,西凌阿、善禄至。胜保斥西、善迟缓,怒摘二人顶戴。随即兵分两路,攻击静海县城。
林凤祥不敌,入城固守。
翌日,林凤祥调集兵力,由静海南门出战。胜保督率全军,竭力反击。鏖战半日,副都统维禄、明庆伤退,胜保眼见兵疲,迅疾撤退。
胜保追战不力,恐被追责,上奏曰:臣此番由深州追剿逆匪,虑其长驱北犯,即由河间抄赴青县等处,以期迅速。而沿途积潦成河,各州县地方遭贼蹂躏,军马无从觅雇,粮米为之一空,士卒负重涉浅,枵腹奔弛,艰苦万状。及至静海城外驻扎,附近村庄非被贼掳即为水淹。人马断粮绝草者业已三日。
咸丰帝谕:贼向已明,僧格林沁部,务必克日至津!追围堵截各部,最迟应于二日之内,飞驰至津,违即交部严处。
僧格林沁接旨,再不迁延,亲率大军,进抵杨村。
1853年11月5日,胜保乘舟抵达天津城,与文谦、特克慎等协商半日。饬令总兵经文岱率兵五百至独流西北五庆坨驻扎,防贼刨堤北窜;又令西凌阿、善禄合击静海。胜保自率主力,进驻良王庄,以扼独流、杨柳青之敌。
特克慎道:“僧郡王兵强马壮,作何机动?”
胜保道:“吾已接咨文,护军统领达洪阿、侍郎庆祺、副都统松玉、佟鉴等即日即至,僧参赞亦率本部人马,进抵王庆坨,声援我等。”
林凤祥闻僧兵至,即将所部一分为二,于静海、独流之间扎营十余座,勾通李开芳部,以为联络。
11月11日,护军统领达洪阿至,即率兵两千,进攻独流。李开芳依托土墙,开枪放炮,隐蔽还击。胜保亲开八千斤大炮,炮击过后,胜保饬令庆祺、松玉,兵分二路,自运河东西两岸,分进合击。李开芳分兵拒敌。胜保眼见东路受挫,亲率八旗马队增援,又令佟鉴携带铜炮,相机而轰。
李开芳多方受敌,势难兼顾,败退入城。
胜保首胜,喜疏:贼见我兵无马队,因从东面涌出马队数百,自深林中抄出,冲入河州对中,欲将天津各队围裹在内,势甚凶猛。奴才在东堤望见贼旗甚近,亲带吉林、黑龙江马队二百余名,列成部伍向东飞奔杀入,因马匹未到,不能冲击而奋勇步行掩杀,贼众披靡。河州、天津各兵见奴才督兵接应,亦各奋力抄击,枪毙其马队穿黄马褂贼目一名,贼众不支,回奔乱窜。
咸丰帝亦喜谕:危急之至,各营将领果能皆若汝之奋勇,逆匪不足平也。可见无不用命之兵,总在调度得人,又足见汝之诚意,相孚能鼓舞其心。皆如此勇,足以寒逆胆而伸天讨。特发黑狐腿马褂一件、珊瑚豆大荷包一对,交胜保袛领。古北口提标兵目海腾云首先扑入林中,将执旗之贼枪毙,以致手受矛伤,外委处世德用枪击中坐轿指挥贼目,均属奋勇可嘉,均着赏给六品顶戴并赏戴蓝翎。
胜保得赏,攻心更甚,兵分三路,二击独流。胜保亲率一路,自南攻击。达洪阿率健锐、火器二营侧击助攻。托明阿马队,驰奔东路。佟鉴、松玉亦率兵前来策应。李开芳开城对战,伤亡甚巨,被迫退守。胜保三攻木城不得,遂转攻静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