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物？
自姜玄拿出长盒，乾皇美目一扫便已看穿，知晓里面是何物，见姜玄走来将长盒放于桌前，她才开口便有拒绝之意：“此物对你更有意义，送于我，也不好挂出来示人。”却见她说着话，已然打开了长盒，取出里面的卷轴，展开了上下打量。
不到十年前，她已相隔亿万里窥视过。
如今是当面看。
是那幅男女行于京城街头扭头对视手中还有糖葫芦的画。也是姜玄感情上禁忌突破，修成本命真意的“关键”！画成才本命真意成，从修行的角度来说，当然对姜玄更有意义！
不过若从感情的角度来说。
姜玄将此画送给前辈，自然是想到了……嗯……定情之物！他并不知道前辈做了何种决定，但在前辈开口说出答案前，他要尽力推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这是他的主动！
感受到前辈拒绝之意的姜玄张了张嘴，刚要多说两句。
“收下了。”乾皇打量着画先道，而后将画收起，又打量了一下姜玄，“还不错！你这几年，一缕混沌之力攒了过六成，虽然不破境界，因法门掌握的近似重复，越往后效率越低，但看起来，再有短则大几年，多则十年，完整一缕肯定是有的！或许也有机会多攒一些。”
“都是前辈培养的好。”姜玄道。
“当我面还贫？”乾皇眼神嗔怪。
姜玄霎时间遭受到了剧烈的“冲击”！
虽说他现在已经能够平静自然的看前辈的容颜，可前辈这一毫无遮掩的嗔怪，真的有一种“酥麻”的感觉！
“前辈！”姜玄提了口气开口，“你现在，依旧能看穿我的全部？”
“哪有什么全部。”乾皇却道，“外在，内里，内在！像本命真意、领域能力这种内在，除非你主动施展，否则谁看得穿？不过如内里的神魔之力、外在的体魄状态，你身上的屏蔽天机都是我给的，我自然看得穿！”
“不过……就算是其他造化尊者乃至混沌主神，也不可能看穿你掌握多少混沌之力，我可以，是因为我也混沌修行，我能窥视到你掌握了多少。”
“原来如此。”姜玄回了一句，情绪内敛。
乾皇以为他问的是混沌之力！所以解释！因为混沌之力在不发动状态下，是散布全身，隐于姜玄所有法门能力之后的，本身处于一种“无形”的状态，不可观测！
不像是神魔之力，汇聚于丹田位置的神庭。
但实际上，姜玄问的不是这个！
而是——体内空间！
体内空间具象化来说，是一个黑点，且在姜玄身体任何一处，但又只有一个！姜玄只要内视，无论看自身哪里，就能够看到，并随着内视深入，空间会“拓展开”，而现在他也确定了，以前辈混沌主神的境界，看不到这个黑点的存在！
姜玄也意识到了，这可能并非是境界缘故，不是前辈境界还不够！而是……本身就不可观测！
就如同，站在这个宇宙，不能直接观测另一个宇宙一般！
亦如同，永恒至尊与永恒至尊之间……他们若都有体内宇宙，能面对面相互观测对方体内宇宙吗？
姜玄觉得是不能的！
自身就是这个宇宙的入口！
如姜玄，他自己，便是自己体内空间的入口！
前辈能看他，却不能看其之后！
姜玄由此也完全确认了一件事……那就是体内空间，一定是体内宇宙的初级形态，它虽然还很小“很弱”，但它的“位格”，应当是与体内宇宙一样的！不然前辈随意窥视自己，不可能看不到！
“你可曾听过，命数奇绝，大劫当死？”乾皇又主动问。
“听过！”姜玄点头，“这九年多时间，曾不止一次有不朽神前去太玄城，想要与我交易太虚元果，我没卖给他们，不过闲聊了不少，说是……祖山老人的话？”
“对！祖山老人。”乾皇连道，“边缘宇宙域‘祖山域’的巅峰造化尊者，远古早期生命，诞生时间跟棕棕差不多，掌握混沌至宝‘缘石’，祖山域的核心是一座非世界的虚空天体，被称祖山……其原本是神罗无尽世界的一部分，在宇宙诞生初期，分裂出去的……”
姜玄点头。
他知道宇宙诞生，是从神罗无尽世界开始的，不断向外膨胀，许多混沌宝物、混沌至宝，都是在最初时，从神罗这个宇宙核心分裂出去，随宇宙膨胀而去往边缘。
实际上那个时候，神罗不应该称为世界。
世界还未成型，膨胀爆炸分裂。
剩下的，才形成了现在的神罗世界。
“祖山老人正是凭借‘缘石’的倾向能力，有了更强的观测命数的能力！不过未来可以改变，有些人，天生命数不可观测，凡人也好，神魔也罢，都有……”
“至于命数奇绝，大劫当死……他过去曾说过几个人，也都死了！便成了一种断言！”
“那他说我……”姜玄脸色微变。
“他最多看九重命格，看不了十重命格！”乾皇微笑解释道，“小家伙，你也知道的，九重命格与十重命格基础相同，都是上限与下限无尽，而后者质变，让你趋吉避凶，能够极大程度的规避诸多下限可能，所以……虽然外界有诸多议论，说你去虚界就要死，但你之后听了，无需理会！”
“这也是，祖山老人这次，只说你命数齐绝，却没有直说后半句的原因……他看不清的！不知道你是后天十重命格！猜都不敢猜！”
姜玄有些懂了。
修行族群的九重命格相当危险，要比六重、三重、乃至一重危险太多！复杂且多的机遇上限与复杂且多的危险死亡下限！这在战争中，死亡危险就更大的！战争本就是危险更多！
祖山老人说中过几人！
这次轮到他姜玄了！祖山老人或许能看出他至少九重命格！以及其他玄而又玄的情况，但姜玄命数肯定是比他以往所占的更复杂！以至于不敢断言“大劫当死”！
不过对外界来说。
遵循以往，后半句都自然帮祖山老人给补上了！
值得一提的是，修行族群后天掌握的十重命格，与远古生命的天生十重命格，是一回事，又不是一回事……因为前者叠加了修行族群一步步成长的命格能力，比如主动推演等诸多天机能力，转化自然，而且还可以成长，更其“更厚重”！
是成为“完美修行生命”的最关键一步！
与修行族群本身的优势相辅相成从而质变！
以至于别说纪元层次，就说姜玄现在这个层次，同生命层次的远古生命，无论是趋吉避凶也好，还是对更大危机的预判能力，都远不如姜玄！差距称得上巨大！乃至天上地下！
就比如趋吉避凶！
姜玄脑海里是直接出画面的……远古生命则不会，只是一定程度的冥冥之中的感觉而已！姜玄预知即将某一战，谁埋伏暗中，会突然跳出来给自己致命一击，姜玄脑海里就会出画面，而远古生命的话……就会感觉到危险！特别危险！
只是感觉！
但战争本就是危险的！危险才正常！
这也导致了，远古生命们的趋吉避凶，在庞大混乱的战争局面中，变的很不好用，探索寻宝也是如此，因其多是危险与机遇并存，远古生命是在接近过程中，能感觉到其蕴含的好处与危险，却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好处与危险！以至于运气好，危险的打过，宝物能拿走，运气不好，有贪念硬着头皮上，宝物没拿到，死于危险！
而姜玄则能凭借画面，具体情况具体判断，怎么上，怎么打，怎么拿，或知道上了必死干脆跑路……姜玄趋吉避凶的预知范围，也远超远古生命！
当然，有些远古生命天生掌握寻宝能力，或修炼出了更强的趋吉避凶的法门，则是另一回事！
……
“祖山老人，将你列在了纪元前战力榜第十，你可知道？”乾皇又主动问道。
姜玄眨巴眼睛，摇了下头。
没听说！
想来应该是近几年的事，来拜访过他的不朽神，都是他回家前几年，想来的早来了，没必要等……姜玄掌握体内空间回家后，听儿子说了，又有两个不朽神来拜访，是从虚界刚回来的，因为他闭关，给错过了！
“这个第十……”乾皇便给姜玄讲了讲。
这是一个非常恐怖的概念，宇宙万族中那些特殊族群把前一百都占的差不多了，各种克制修行族群手段，各种天生恐怖生命力、纪元寿命，以至于天赋规则能力。
这个榜单自初列到如今，已有近四万年历史。
所以这个第十，会给姜玄带来非常大的麻烦！而乾皇也直言，祖山老人应该是通过某个法门，隐约判断了姜玄要比外界认知的更强，但……依旧低估了姜玄！
“才前十吗？”姜玄笑了一下。
“是啊！才前十嘛！”乾皇也笑了一下，“祖山老人在重新列榜前，还联络过我，很是忐忑……他本想将你列在三十几位，已然震撼！列第十，自是给神魔族群壮声势，但又怕给你带来麻烦，以至于我心生不喜……不过说到底，也只是一些小麻烦，同一阵营的内部竞争而已！不好接受挑战，就躲着嘛，去探索就是了。”
“啧！”姜玄一挑眉。
他现在也确实是不好接受挑战。
不是打不过！而是因为内部挑战，而暴露了自己的战力，会有太多负面影响！但避战丢脸，自己成笑话，神魔族群都被嘲笑，也不是个事儿！
再说！
等去虚界后，看情况！
“你觉得，你现在战力，具体如何？”乾皇又问姜玄。
“虽然不知道宇宙万族的克制法门，但……当然是排纪元前战力榜第一！”姜玄好不客气，也没有客气的道理，他现在比上次从双绝碎墟出来，强了又不知多少，混沌白石带来的生机、窥长生、本身就具备不朽层次攻杀效果的太玄刀第四式“归灵杀”，世界之心……还有海量法门手段的补全，依托于更强不朽强度肉身的施展……
克制？
心灵法门，谁可谁啊！
更不要说，最重要的……他的混沌之力虽不够一缕，但也有六成了！能用了！
“你跟他们比什么？”乾皇又嗔了姜玄一眼，“你堂堂混沌生命！跟他们有什么好比的？我是问你……跟不朽神比！”
“呃……”姜玄迟疑一下。
不好说！半缕多的混沌之力若用上，短时间爆发的战力，能伤害到二重天？但还是那个问题……一旦长时间鏖战，他因为境界没突破，反应意识等会跟不上！
“来！”乾皇却是干脆起身，手起光芒，汇聚成一把长剑！
姜玄马上明白，也起身，手中浮现出一把长刀。
这是他的本命神兵，还是“铸胎”状态！
还不会对他的法门产生什么增幅，但只要前辈不下手太狠，坚固肯定是足够的！
“肉身强度与恢复能力改不了，你本也伤不了我，我会将我的施展状态，压到我当初纪元前的状态……你无需动用混沌之力，我考验你基础……”
随着乾皇清冷下来的声音，院落开始疯狂扩大变化。
“好！请前辈赐教！”姜玄也认真起来。
前辈考验自己如今战力！
姜玄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没有伤到前辈的可能性，自然要全力以赴，手段尽出！双方都不用混沌之力，不过姜玄却会用心灵法门！
“来攻！”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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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京城以北百万里灵田上空，雕梁画栋长过千丈的奢华飞舟悬浮于高空，宛若滞于空中的宫殿群一般，在云层中若隐若现，好似神灵府邸。
飞舟前侧的最高处的观景甲板上，媚惑无双曲线玲珑的身影裙摆随风飞扬，她站在那，手中端着热腾腾的茶，慢慢品着，眺望着。
“神罗无尽世界的核心之地，天地灵气浓郁程度是祖地天狐世界的千倍不止，比岐灵世界也强过百倍，无需布阵，便能滋养这般灵田……”
“我被封三十万载，封印虽已松动，但距离彻底破败，还不知要多久，本以为会随着力量不断外泄，终有一日会被人察觉，葬于远古之物手中……没想到……”
天狐娘娘心头很有一番感慨。
自苏醒以来，她无数次幻想过自己的未来，却都不是好结果！万没想过，自己竟然还有以仙尊之身，如此俯瞰神罗壮丽的一天。
远方便是那恢宏的乾京。
四尊如山如岳的远古生命，却不过是四门守卫而已。
大乾女帝之强，她在妹妹第一次通过远古之祭联络她时，便已经知晓！
三十万年沧海桑田。
何止物是人非。
就连她现在的脚下飞舟……图法魇之物，姜玄给她的，除速度外，其他功能效果远超她当年的飞舟，不是材料更好，而是三十万年来铸造炼制技艺的进步，许多效果的操持法门，她都得现学现掌握，太先进了！
“我为何要感激他？”念头突然在梦冰蓉脑海划过，最近几年偶尔冒出的荒唐感觉，总是让她非常恼火！
从黑潭宫里出来快十年了。
最开始几年，她总是摆脱不了惊恐的情绪。
但随着时间推移，她也察觉到，那魔头只是吓唬她，却没打算现在就夺了她贞洁，而在太玄城，她日子过的还是很舒坦的，姜玄能吃上什么名贵之物，她也能品尝一二，锦衣玉食不说，也无人敢滋扰她、对她喊打喊杀，亦或者，侮辱她这个俘虏。
包括去太玄城拜访的不朽神，想见她都不行。
太玄城新的守护大阵还在建设中，依旧没完成，她始终都能窥视城内外所发生的一切！
姜玄还允许她“乱走！”范围大概是飞雪城治下十万里，可以四处去看看，但不能距离太玄城太远！
有这样的俘虏吗？
神魔仙妖有数十万年的血仇！相互杀戮太多，姜玄对她的优容，自然引发了极大的非议，包括姜氏子孙，暗地里都嚼过舌头。
不过。
这种情况也没持续太久，之后连下面姜氏年轻人偶然遇见她，都不敢失礼，口称娘娘。
对仙尊如此，正常，怕而已！
对一个是俘虏的仙尊如此，就不正常了！
但情况就是如此！
只是因，姜玄每隔几个月，都会在她房里过夜的消息，流传开了……天狐娘娘自己知道，她是被强制入睡，也不知道姜玄干什么，外界则当然认为，她已是姜玄的禁脔。
姜玄权势滔天，乃姜家老祖，下面的年轻人又怎敢对老祖的禁脔有所非议！最多也就是担心，老祖将来会被其迷住罢了！
而对此，天狐娘娘只感觉……恶心！
非常恶心！
姜玄对她的优容，就好像两人说好了什么似的！
她不怕死，但怕外界认为，自己是姜玄的同伙！姜玄化作魔头那一天，她无所谓跟着姜玄一起死！但若被视为宇宙魔头的同伙！是跟着姜玄背弃自己族群，乃至宇宙众生的存在！她不能接受！那会让天狐一族蒙羞，乃至打上“会被宇宙魔头蛊惑”的烙印，从而带来麻烦！
她甚至想过，姜玄若没走心灵路线就好了。
怎样对她都行！
她是族群战争中的俘虏，本就没得选择！
她也知道，这是一种“折中”的思绪！如果姜玄从未走过心灵路线，姜玄怎样对她，她也是不能接受的……但现在，面对更糟糕的结果，她宁愿折中！
只可惜，姜玄已走上心灵路线，不可能回头！
而对于姜玄为什么没碰自己。
天狐娘娘如今也有猜测，自然是要留到之后，用来一步突破不朽，现在夺了她贞洁，则还没把握突破！恐怕要等姜玄窥长生之后！
至于为什么优待自己。
天狐娘娘猜测到，恐怕是怕自己妹妹的威胁！
也可能与这魔头，暗地里谋划大事件有关！这魔头特别能演，都快十年了，演的就好像自己没走心灵路线似的，其所图……或许是要在晋升前，制造一场惨绝人寰的血案！至于如何利用自己，天狐娘娘还没想清楚，每每揣测都很紧张，生怕自己成了姜玄魔头行事的关键棋子！
“这魔头蒙蔽世人，蒙蔽大乾女帝，心思深不可测，我定不能……”天狐娘娘正心思起伏着，猛然扭头凝望。
东北方，恐怖的气息乍然展开，又乍然收敛！
两道身影极速飞来！
……
两尊破空飞行的不朽神，突兀察觉到了“仙尊”的存在！大吃一惊下领域战况进入战斗状态，这是一种应激反应，在神罗腹地出现仙尊，开什么玩笑！
但两人马上意识到了，这个人是谁，便又收敛了气息。
却依旧飞了过来！在千丈飞舟附近悬空停下，严肃审视着天狐娘娘！
天狐娘娘本不想搭理他们。
却又心里一动，决定给姜玄惹点事！最好把对方惹急了，打死自己，那自己也就解脱了！就怕这俩一重天不朽神打不过自己……她虽上古仙尊，法门不够先进，但上古仙妖也好，神魔也罢，晋升更难，风险更高，上古不朽神肉身更强，而上古仙尊，阴神也更强！
更不要说，她是岐灵仙国长公主！
又岂是一般的下位仙尊！
“看什么看？若是被我家大人知道，你们如此放肆审视于我，目露觊觎，你们休得安生！”天狐娘娘目露睥睨，狐假虎威，开口就是找茬，顺带泼脏水。
双方生命层次相当，乍一见面，一重天不朽神的不朽神心，又岂会轻易被天狐娘娘的媚惑所撼动！
所谓觊觎，自然是没有的！
而姜玄现在连不朽神都不是，天狐娘娘开口就是要让姜玄知道如何如何，恐吓两尊不朽神亲王，自然是极为猖狂！
就给姜玄惹事儿！
“区区俘虏，太玄王多年来优待于你，你还不知感激！当面挑拨！如此可笑行径……”两尊不朽神中的白发老者冷笑着，开口便点破天狐娘娘是挑拨！
“区区俘虏？”天狐娘娘美目一衡！
轰隆——
周身空间骤然破碎，十八把飞剑如光华环绕周身，可怖的九尾天狐法相横跨万里长空，于更高处凝视着两尊不朽神！九条巨大尾巴皆浮现印记，乃是九种法相神异！
天狐娘娘气息全开，其升腾气势，虽然她并非下位仙尊巅峰，但战力，绝对是有的！
两尊不朽神齐齐变色。
不仅仅是因为，天狐娘娘实力可能远比他们强大，更重要的是……她竟然宝物兵器齐全，可以动手？！！
白发老者早就听闻过姜玄对天狐娘娘的优容。
为此他还上书弹劾过姜玄！被陛下驳回了！
但他与身旁的严肃不朽神都没想过，姜玄竟然对天狐娘娘优容到这种地步！！
这他娘的还是俘虏吗？！
两人并不知道。
姜玄给过天狐娘娘极为复杂的命令，但主要是针对下面，比如不能震慑伤害凡人，不能恶意震慑纪元前神魔，不能以任何方式对他家族至亲冒犯失礼等等。
而对纪元后，要看族群，对不朽神，是不能先动手的！
但没说不能震慑！
乃至可以在被不朽神袭击的情况下，全力还击！姜玄所考虑的是，将来去虚界，战斗情况多了去了，自然不能限制天狐娘娘的作战能力，而……若遇到二重天三重天不朽神，对方因为仇恨，就想要趁姜玄没看住，偷袭杀天狐娘娘！怎么办？
当然是还击啊！
针对天狐娘娘乃至岐灵仙国的计划，是不容任何人私心破坏的！
而现在的情况则是。
双方处在百万里灵田的上空，别说天上没其他神魔，下方一望无际的田野里，也没有人！天狐娘娘不会违反规则震慑到弱小！天狐娘娘可以摆开战斗姿态！
但，依旧不能先动手！
姜玄给的命令里，可没有不许挑衅纪元后那一条！将来或许会酌情增补，但现在，是没有的！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太玄王这般控制，还算什么控制？岂不是成了祸患？我要弹劾他！我一定要再重重的弹劾他！”白发老者气急。
那表情严肃的不朽神则脸色怪异了一下，没吭声。
“呵！你们这些不知修炼了几万年的废物！还是区区一重天！与我家大人相比？！弹劾有用？我家大人若修炼几万年，恐怕造化可期！你们也不过是仰仗着先修炼了些许时日，才有胆气弹劾……”天狐娘娘一口一个“我家大人”！
当然是故意的！
一个俘虏借着姜玄的名头，这般行事，哪个不朽神能忍，能不对他姜玄心怀芥蒂啊？都要怪罪到姜玄的纵容！
其实天狐娘娘现在对这两个不朽神，都是全无恶意的！
她的恶意全在姜玄身上！
她希望自己这般行事，给姜玄带来麻烦，带来针对，带来调查与发现！若是那个不朽神因此，查到了姜玄走了心灵路线，揭发或除掉姜玄这个宇宙魔头，她感激不尽！
却也不是说她多在乎宇宙众生，没那么高的心气！但她在乎自己的身后名，在乎天狐一族是否蒙羞或被牵连！宇宙万族的大局摆在这儿，众生之敌人人得而诛之！
两尊不朽神最终也没怎样，匆匆而去，回往京城。
不是怕了姜玄什么，而是天狐娘娘说到底，是岐灵国主的亲姐姐，这个层次的俘虏，陛下不发话，谁敢对她动手？
“姜玄应该在觐见陛下吧？”严肃不朽神飞着道
“谁知道呢，肯定是要觐见的，反正在京城，因为京城阵法，无法带仙尊进去，才留在外面！”白发老者说着又重重一哼，“哼！等我回去，必要狠狠的参他一本！他还未不朽，无任何不朽功业，就敢如此无视满朝非议，如此安排一个仙尊俘虏行事，恐吓到我等亲王头上了？猖狂！太猖狂！”
“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天狐，是刻意挑拨，坏太玄王名声！”严肃不朽神无奈了一句。
“知道又如何？她能动兵器是假的？她没被封印法门手段是假的？”白发老者回呛道。
严肃不朽神便没再说什么。
他不是不想提醒老友，而是不敢，怕说多了泄露了什么！
他总不能告诉老友，太玄王这种安排，必是陛下在背后有所谋划！他更不能说，太玄王是储君亲爹！
关于《玄武圣经》，他更是提都不能提！
自己都不敢往深了想！
两人同飞着。
“唉！”
柴翼满腹心思的又扭头瞥了一眼老友，也只能心头一叹！弹劾就弹劾吧！反正这些年，因为姜玄对天狐娘娘的优容，弹劾姜玄的不朽神多了去了！不差这一次！你们谁要是能弹劾的动……那就见鬼了！
******
双绝碎墟，宇宙缝隙！
这个“缝隙”严格来说，是被禁渊古帝尸身完全堵死的，这尸身又不可能被永恒以下的存在所移动，缝隙本身不可用！但因为禁渊古帝作为永恒至尊，其彻底消亡，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如今虽已经死了，但意志残存！
就如同他可以打开体内宇宙一般，他的身体，可成世界，亦可让身体，形成世界通道……好让人在经宇宙缝隙后，有经他尸身变化的世界通道，来往两个宇宙之间！
世界通道前。
“大师兄”等几道身影伫立在那，借助师尊给的规则力量，目光穿过通道，凝视着通道另一头的宇宙缝隙！隐隐的能“看到”，几道身影在宇宙缝隙中艰难前行！
这缝隙若是永恒境来穿越，一念便可过。
但纪元境，所需时间就“漫长”了！还有极大风险！需要仰仗各种宝物来庇护，避免自身死于乱流之中。
“两年多了！大概再有三个月，他们就能传过来！”
“到时候，第一时间通知大乾女帝？”
“先聊聊吧，咱们既然已经提醒过，神罗还敢将人送过来，自然不敢生事！主要是……咱们得先拿到‘冥河碑’！若能借此将三师弟复活，复活师尊的事，可能性就会更多！”六个人随口说着。
姜玄曾见过其中的三男两女，而今日，却是多了一个人！
正是前不久刚刚在双绝碎墟内重新生成的“三师弟”！禁渊古帝座下，唯一的混沌主神！且是巅峰！
他几十万年前犯错被抹去，如今再生……实际上是“大师兄”请示了师尊意志，主动再生的！为的就是让他真正复活！
“冥河碑是复活师尊的关键之物，却也不过是六件宝物中的一件，虽复活三师弟并无难度，但至少也需要数千年孕育……而且三师弟占了冥河碑，等未来六件宝物集齐，还需三师弟再死一次，返还此宝，等复活师尊后，师尊再复活三师弟与我等，自然轻松……”
面如冠玉青年说着，看向身旁的银袍男子，“三师弟！等你将来返回盘虚，一定要小心行事，你若再陨落，丢失了冥河碑，再找便更难了！”
银袍男子沉默点头。
其他几人，则都小心看了他一眼。
这位禁渊古帝第三亲传，也是禁渊弟子中的最强者，以往并不好相处，亦不将其他同门放在眼里，唯独对大师兄恭敬。只因古帝前几个亲传，都是他在成长过程中收的，第一亲传与第二亲传之间间隔了数万年，而古帝经常漫长闭关修行，大师兄照顾指点师弟师妹们修行，对许多师弟师妹来说，他都是如兄如父一般的存在。
几人言语着，又望向极远之外，在宇宙缝隙中艰难行进的身影。
“那大乾女帝，定要杀他们？”银袍三师弟道。
“前朝太子，别说居心叵测，就算恭顺，但其存在，只要被视为隐患，大乾女帝恐怕都不会手下留情！”大师兄道，“但神罗既然还敢将人送过来，恐怕也是做好了，让大乾女帝安心的准备，就怕……神罗的准备，还不够！”
“师兄也说服不了她？”银袍男子看了师兄一眼。
面如冠玉男子苦笑了一笑。
说服个屁！
那位乾帝，没人压得住！
“到时，我与她谈谈！”银袍男子道。
“师弟！万不能与她争执！”面如冠玉男子赶紧提醒一句，“她之天资，不输师尊！你复活后实力就算能压她一头，却也只是一时，何况你复活，是几千年后之事，若现在激怒她，搞不好她会砸了梦境，离了咱们，她未必没有走出这宇宙的办法！”
“我明白，但依旧可以谈谈，或可交易！”银袍男子点头道。
******
乾京城，院落渐渐恢复如常。
“还不错！大体上，我有当年纪元前两成实力！”乾皇收剑，回到了桌旁坐下。
“两成？”姜玄也闪回来，坐下。
两人一番“比试”，打的很快，姜玄自然是没什么赢的机会，什么手段都打不过！这也不是重点，重点是前辈测验后给的评价！
“大体两成吧。”乾皇微笑道，“具体来说，你的肉身比我当年强一线，但神魔之力总量差距过大，连我当年半成都没有，这影响到了你极限爆发一招的上限威力！而你的反应意识，已经比得上一些不善意识的弱小纪元生命，比毕竟不是纯粹的神魔，你有阴神，更有连成了纪元层次的心灵法门……这些都让你的反应速度更快！”
“你有比我当年强的地方，也有远不如的地方！”
“强于肉身、心灵法门、领域如元神、乃至刀法都比我当年的剑法好！但神魔之力，以及提前掌握更多规则、法则、乃至造化门槛，你只有生死造化……”
“你有所长，我也有所长，你我的法门覆盖方向有很大不同，各有特殊吧。”
“其实说起差距，你若耗费时间去积攒，拖个几百年，战力再追上我一些，并不难，但还有一点差距，你无法弥补……我掌握的是善于生存的混沌白石，我当年那到的第一件，是混沌金石！”
“明白！”姜玄点点头。
混沌金石主攻杀，这部分给前辈带来的战力提升，姜玄是如论如何都没办法追的！
“那是不是说！”姜玄沉吟一下却道，“我比前辈当年，更难杀？”
“对！”乾皇点头，“就算是当年纪元前的我，不考虑一缕混沌之力，虽综合战力比你强，极限攻杀威力远超过你，也是很难杀你的，你的生存能力，远超当年的我！”
“这么说来，我不动用混沌之力，也能与一些纪元生命，长时间鏖战？”姜玄又问。
“当然！一部分吧！要看族群！”乾皇依旧点头，“你之前，应该是有些低估自己了！而若算上混沌之力，你现在一击杀仙尊都没问题！不需要偷袭，正面打！”
“所以，我接下来……”姜玄问。
“继续积攒混沌之力！”乾皇连道，“不要浪费时间去追赶我当年的基础，远的不说……就说，你若能在晋升前，将混沌之力积攒至一缕半，那么算上混沌之力的综合战力，你将远超当年的我！”
姜玄又点头。
这个他太懂了！
混沌之力的增幅是恐怖不讲道理的！
一种其他都是“小道”，混沌之力才是“大道”的感觉！他现在卡境界，本也是为了更多混沌之力！以求借渡劫暴增！
时光流逝。
两人又随意闲聊了不少，聊聊混沌之力，聊聊心灵路线，聊聊姜玄家里的安排……值得一提的是，这些年，姜玄偶尔是会与前辈联络的，毕竟在家，很方便，所以他最近九年多时间，各种经历，也不用再说了！
因为不提这个，姜玄一直都没找到话头，提到自己的体内空间！
“……梦冰蓉……”乾皇说着，扭头望了一下，目光直接穿出京城，看到了远方飞舟上的身影，“我之后会给你一个腰牌，你可以带她进入京城内，为前往虚界做准备……”
“但我得提醒你。”乾皇又看姜玄，“她，之能算是一步闲棋，你顺势而为便可！若能策反她，策反岐灵仙国，促使两大阵营更早罢战，少死无数人，一同对抗天魔，自是泼天功德，但若不顺，不要因为她，而耽误你万年内，晋升造化！”
还是那个意思，没什么比姜玄自己的成长更重要！
“当然，话说回来！”乾皇却又似笑非笑的道，“若顺利，若有可能！你也无需心有顾忌……哪怕以你自己为代价！”
“呃……”姜玄一时不好接话的样子。
啥叫以他自己为代价？
当然不是说他的命！
而是，他与天狐娘娘，是否会滚到一起！其实这不是姜玄的代价，姜玄能吃什么亏啊！舒坦的都是他！付出代价的是乾皇！
“关于《太玄刀》……”乾皇又起了话头，“我当初创造时，就不完整，可用，但并非极限！尤其是从不朽后的招式开始，你若能增补创造，让其更适合你，自是极好！若不能……便算了！等你造化后再说，威力上肯定是够用的！”
何止够用！
混沌主神所创刀法，威力本身是跨境界的！如姜玄现在还不能跨境界掌握的第五式“惊破”！其修炼境界是一重天，招式本身威力是二重天！
这个“本身威力”指的是，不考虑姜玄肉身状态混沌之力等等，用得出来，就是二重天的攻杀效果！
而前辈说过，他只要晋升不朽，仅凭一缕混沌之力，都能打三重天！若以这样的状态，使用“惊破”！威力到底会多高，姜玄已经无法揣测！
若还能增补创造，更适合自己……更不敢想象！
“增补创造……”姜玄念叨了一句。
“也不是完全没机会，你是刀修，我是剑修！你若到了混沌境，对刀的理解，肯定强于我！”乾皇笑道，却有缓缓摇了摇头，“不过，你现在境界太低，对刀的领悟再深，也不如我……真想增补创造，可能需要一些只属于你的机缘感悟，需要时运！强求不得！”
“明白的！”姜玄点头。
决定悟性创造力的，一是天资，二是后天资质，而最后天资质影响最大的，实际上是境界！
两人境界差距太大。
前辈不善刀是跟她自己比，她更懂剑！若跟其他人比，也没人比得了！同境界用刀的混沌真神都不行！混沌修行对刀的参悟也是千倍万倍提升的！
姜玄将来若真能在不朽境就改她创造的刀法，凭闭关硬参悟的话，他的刀法天资恐怕得是乾皇的千万倍才行！
正常来说，只能是有相应的惊天机缘，才有可能一念通达的突破创造！
“出去走走？”乾皇又开口。
“好！”姜玄点头。
……
逛街。
相比于两百九十一年前的上一次，两人的心气、关系都发生了一些“小变化”，姜玄不再如当年一般过于谨慎乃至畏缩，而前辈……姜玄也感受到了前辈更松弛，甚至有些松弛过头了，以至于越发“像”一个女人了！
曾经的位置，不同的摊贩，两人买到了味道基本相同的糖葫芦。看那摊贩命里，是两百九十一年前那摊贩的十几世孙了。
一晃数日。
两人一直都在闲逛，闲聊。
乾京城方圆十万里，一个个城区，一条条街道，若是凡人步行的速度，想要走遍这城的全部，一百年都不够，而这城的许多城区，夜晚便白天还要热闹。
两人就是随便走，随便逛，吃吃喝喝，随意的聊。姜玄最近几年去过神罗太多地方，若说话题，那可太多了！
称得上“暧昧”的气氛，也在这个过程中酝酿。
“前辈越发奇怪了……”
姜玄几日来，不止一次冒出这种念头。
因为他感觉，好像前辈比他还“主动”。
虽不是那种有出格举动的主动，但颦笑间的感觉，美目中波光流转时的姿态……两人就仿佛传说故事里，古时小王朝凡人书生与官家小姐培养感情一般，而如果说这只是姜玄的错觉的话，那两人昨日以隐秘身份参加一场拍卖会，前辈拍下一枚远古玉石，又一念雕刻成玉佩送给他，总不能是错觉。
女人送男人玉佩，是有特殊含义的！
这玉佩也让姜玄有些尴尬……远古玉石品级极高，是不朽层次的天生宝物，姜玄倾家荡产，也买不起同等价值之物，再送给前辈！
虽然他之前先送了画。
但总感觉，还是得送个什么更具特殊含义的。
又是一个黄昏。
一个多是凡人往来但更热闹的街区，笼罩不真切中的年轻男女在一个摊位前停下，是年轻女人先停下的，男人跟着停下。
这是一个卖金饰的摊位，摊位后是一对母女，黄金之物，别说在乾京城，就算是在偏远的北洪洲，也是最底层所流通的货币，不过若从装饰的角度来说，哪怕到了不朽层次，用金山银山装点自家宫殿，也属正常。
少女般的乾皇挑挑拣拣，看了有看，而后给了姜玄一个眼神！
姜玄这才反应过来。
他也明白，送前辈礼物，其现实价值再高也没意义，哪怕他姜玄一万年后成了造化尊者，拿造化至宝给前辈，其价值对前辈来说，又能算什么？
礼物真正的价值在于，是谁送的！因何而送！而金饰古往今来，又多了一层特殊意义，并且黄金不会腐朽，保管得当，永恒于世！
姜玄很快选中了一支金钗。
是一支凤钗，编的栩栩如生！
他付了钱，转过头刚想说“送给前辈”，却见乾皇抬手拔掉了自己发中三支钗子的其中一支。姜玄因此怔了一下，而后便果断向前一小步。
两人从未挨的这么近。
面对面不过半尺。
姜玄凝视着前辈略有嗔笑的直视眼神，右手绕过其耳侧，将金钗亲手为其戴上。
乾皇抬手扶了一下，而后轻轻晃了下头，笑问：“好看吗？”
“好看。”姜玄微怔的道，也不知是说钗，还是在说人。
黄昏渐沉。
两人迎着夕阳，并肩走到了一处波光粼粼的湖岸边。
“念念应该快到了，今晚或明日。”乾皇凝望着湖心上的画舫，“你再在京城休整几日，该见的人都见一见，你公开露面后，应该会有不少不朽神拜访你，也可能遇到看你不顺眼的不朽神，这些年都没少弹劾你，倒是不必在意……”
又到了该分别的时刻。
其实姜玄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没说，刚开始是没话头，而之后，他是故意不说的，因为他想先知道答案……体内空间的开辟，固然是一个巨大的惊喜，但姜玄越发觉得，它不该成为推动两人感情变化的筹码！
因为，他需要的是一个前辈深思熟虑的答案！
而不是仓促变化，带来的一时情绪！
前辈已经考虑了近十年！
“前辈，那……我们……”姜玄扭头侧望她。
“三千年！”乾皇扭头与姜玄对视，“你三千年内晋升造化，我便……从了你！”
姜玄定立不动，凝视那双美目。
他意识到了！前辈在拒绝自己！只是因在照顾自己情绪，所以才说出一件不可能之事！前辈并不知道自己有体内空间，还说三千年，什么概念啊！之前说一万年，那都得是极其顺利，不顺利得一万多年！
而且就算姜玄自己对体内空间有所想象，但体内空间的变化速度，“提升”速度，姜玄是没底的！他也没有不朽后的完整混沌资源，体内空间的成长必然是一个艰难漫长的过程！
就这样被拒绝了吗？
但姜玄又感觉奇怪，从前辈收下自己那副画开始，到这几天的相处，种种迹象都不该是这种拒绝！
可偏偏又……
“前辈，你何不直接说……”姜玄道，难得对前辈表现出了一丢丢“强硬”！
“我认真的！”乾皇却打断了姜玄的话，看着姜玄的眼睛，“我并不是在拒绝你！虽然我不认为，你有任何可能在三千年内晋升造化，但我希望，你能创造打破我认知的奇迹！”
“真的？”
“当然是真的！”
四目相对，一时沉默！
乾皇知道，自己这个“答案”，几乎等同于在刁难姜玄！而姜玄不知道的是……实际上他的前辈，这几天看似风轻云淡，但实际上心里比他都“慌”！
她骗了姜玄！
当初她本以为，自己能够在几年内想清楚，无论是拒绝也好，还是同意开始也好，她并不需要过于漫长的时间来做决定，行就行，不行就不行！以她身份，以她境界，以她的心气与理念，又怎么会在这种事上矫情反复呢？
可现实情况偏偏是……她无法做下决定！
这几年，她无数次反复审视了自己对小家伙的感情，她也知道，自己被那个贱人的小本本影响了，但以她心境，若非自己心里对姜玄存在巨大的“破绽”，又怎么会被一本小册子影响？
终究是自己的问题！
她“不敢”告诉姜玄，自己没做好决定！
这几天来，她一直都在找各种话题，引导着两人的对话，甚至按照小本本里的只言片语，尝试与姜玄寻找“恋爱”的感觉！
那感觉，她虽“甘之如饴”，颇为奇妙受用！
是享受的！
但依旧无法让她下最后的决心！感情这种事，你不谈它，它就是小事，不重要，可若谈了……就是贯穿人生的大事了！
而与姜玄的“简单思考”相比，乾皇要考虑的更远更深，她甚至想到了，自己未来若融合宇宙意志需要付出的代价！她怕感情会让自己退缩，她怕两人一旦开始，等姜玄永远失去自己，会痛苦！她还想过……并非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但会更曲折，未必能赶在这宇宙的纪元浩劫前！
所以她的最终决定，实际上是……拖！
却又不能只说自己要拖，失信于姜玄！
便给一个姜玄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等姜玄万年后追寻她去盘虚，两人将漫长的相处，或许可以慢慢来！慢慢谈！而不是姜玄现在所想的“三千年不成，就不谈了”！
而她所说的“我认真的”！却也是真的！若姜玄真的彻底打破她的认知，完成不可完成的任务！实际上是等同于……姜玄帮她做出了最后的决定！帮她下决心！不再考虑太遥远的未来，活在当下！珍惜眼前人！
她需要姜玄给她一个，彻底违反自己曾经立下原则的理由！
而且她的用词是“从了你”！
小本本里曾有这种用词！
她摘来用！其含义没有什么慢慢相处了……按照小本本所言，两人的感情积累本就足够！感觉也是！姜玄若真三千年内晋升造化，乾皇觉得，两人都没有再培养感情的必要！一步到位！
曾经，她无数次激励姜玄，一直到前些年，姜玄有了与她相同的基础，再无可激励！而这一次……也可以说是，她在这方宇宙，最后一次激励姜玄，激励的代价，是她自己这个人！
不过话说回来，三千年，实际上是完全不可能的！
在她认知内，绝无可能！
她甚至考虑到了，等神罗大帝的儿子过来，杀了对方，拿走对方身上所有盘虚资源，全给姜玄！但……混沌修行者修行耗费太大，是同境界的千倍万倍起！对方身上就算有些资源，能让姜玄修行时间缩短多少呢？零头罢了！更不要说，这方宇宙没有完整混沌！就算盘虚资源足够，混沌差距，也不行！
乾皇什么都想到了！
远古血脉觉醒也想过，但感觉，姜玄修炼《如意呼吸法》至今，远古血脉对天赋的提升，恐怕已然不强了。
或者说，远古荒灾神族的天赋，又岂能跟混沌修行者比？觉醒了也是一个添头！
更不要说其不可控的副作用！
乾皇也不怕因此逼的姜玄更拼命，因为……姜玄肯定明白，拼命且无数次好运，也只能缩短一两千年，想要缩短七千年，拼命不可能做到，必须是找到一个……乾皇也想不到的办法！一个不可能的办法！
也应该是一个，根本就不存在的办法！
两人对视了许久，却都感觉时间过的很快。
“三千年？”姜玄突然咧嘴一笑。
“对！三千年！”乾皇一挑眉，隐约感觉到姜玄的一丝古怪。
“真的假的啊！”姜玄还问，笑容中满是昂扬向上的少年感，“前辈！我若真三千年内晋升造化，从了我的意思是……直接嫁给我？”
“举国嫁你都行！”乾皇道，又给了姜玄一个嗔笑的眼神。
小家伙的反复确认与笑容，似不对劲，又很对劲！姜玄本是一往无前的性子！没撞过墙！自然依旧有着“哪怕我现在不知道怎样才能做到，却依旧对未来目标抱有期待”的心气！
——乾皇是这样以为的！
却不知道，她今天“骗了”姜玄！姜玄今天也决定……第一次对前辈隐瞒自己身上的“小成长”！体内空间，姜玄不打算说了！
憋个大的！
黄昏的末梢，波光粼粼的湖光上空，天边晚霞如火。
“小家伙，虚界凶险，在环境，也在人，对现在的你来说，总有更强者，不可大意！”
“知道了前辈。”
微风轻抚，姜玄再望身侧，完成对姜玄最后叮嘱的“前辈”，已然离去！
姜玄又抬头，虽还不是不朽，但作为混沌修行者，他窥知到了乾京城上空的“高层次”气运变化！
大乾女帝！归位了！
“三千年……”姜玄念叨了一句，却是心头一沉。
脸色的微笑都垮了不少！
三千年之期，若能做到，无论是曾经所想过的宇宙猎杀，帮念念分担压力，还是对个人感情来说，都将迎来最佳的结果！但从目前他情况来看，体内空间未来变化速度不明，还缺资源……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努力便是，亦如曾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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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哈哈哈哈哈！爹！我必然会先你一步，成为姜家第一尊不朽神！成为姜家最强者！”
月色朦胧的夜下，还是那院子，姜玄从前辈那得到了这私宅的令牌，并在深夜见到了刚刚回京城的女儿姜念璃！女儿变了！气质威严越发外显，但父女俩才叙旧没几句，小念念便开始“暴露本性”！掐腰好一阵猖狂！
“小小丫头，你爹我已是浑源巅峰，你不过区区涅盘巅峰！也敢口出狂言！”姜玄佯装大怒。
“哼哼！爹！我知道你现在境界比我高，但不朽之境，绝不是我的瓶颈！再给我几百年！我定已不朽之境前往虚界！到时候爹若遇麻烦，尽管来找我，虽然师尊不让我干预爹修行，但咱们终究是父女，有些事，我还是能帮的……”
“呦！个头不大，口气不小！你爹我晋升不朽，又何须几百年？本名真意算什么？窥长生算什么？”
“爹！你的情况，谁人不知！当然，定然是不朽之姿，只不过会比我晚许多……”
父女俩口气中都带着开玩笑，相互比较的心气，却是真的！好一番“父慈女孝”！
姜念璃自信这次一定超过自己老爹，最重要的一点在于，姜玄折损过寿命这件事！必是被影响到了天资！这会导致姜玄本名真意的参悟与窥长生两大关，事件都会长一些！
与父亲嚣张一番后，一身白中绣金长裙的姜念璃，又手腕一翻，手中多了一个盒子。
“爹爹在上！”姜念璃跪在了姜玄腿旁，双手拖着盒子，仰头满脸笑容。
两百多年未见，再见亲爹，跪一下正常。
但小念念一副要孝敬东西的样子，就不正常了。
“前辈不允许你随意给我资源吧？”姜玄问道。
“师尊是不允许！说会影响到爹自己拼搏。”姜念璃一歪头，“不过这件‘潜心龙焚草’，是我在域外拼杀两百多年，用功勋换了不少宝物，又跟其他人交易得来的！不是师尊给的！”
姜玄眼皮一跳。
这玩意至少价值上亿域晶，念念当然不缺资源，她身上带着价值数千万亿护身宝物都正常，什么仙尊都不可能突袭杀她，就不允许发生这样的事！
但听她意思，这件宝物，是她倾尽自己“私房钱”换来的？是靠自己域外征战拼来的！
而且姜玄知道这件宝物具体是什么。
是一种浑源修行至宝！且极其罕见，功勋兑换都没有存货的那种！
而其效果，在将‘潜心龙焚草”点燃后，当香薰来用，可静气凝神，并有限时间内提升参悟能力！对不朽下都有效！按照外界传言，姜玄目前最需要的，就是这种类型的至宝！正常情况下，是想买都买不到的！谁有都不会出手！
对巅峰浑源来说，是能依仗其参悟本名真意的！加大可能性！
“是听说了爹折损寿命与天资，特意换的？”
“是呀！”
“谁跟你换的？愿意交易？”
“爹！莫要小看你女儿我在万宝星域的名头！他们不知道我真实身份，却知，我可是如今年轻一代，第一不朽之姿！都愿意与我结交，说是巴结也不为过。”
“那你不怕我，因为这件宝物而更快提升，比你提升更快，更早不朽？”
“哼哼！爹！那就各凭本事呗！”小念念一副不怕的样子，底气足的很！
姜玄拿过了盒子，女儿一片孝心，自是要收下！也不用担心女儿因此少资源，她将来冲击不朽时所用宝物，恐怕要比这件好得多，而且不止一件，不过都是前辈给！
“女儿长大了啊，知道心疼爹了！”姜玄一副“老怀大慰”的样子，又朝小念念勾勾手，道：“来，念念，爹告诉你一个秘密！”
“啊？”念念不知道爹要说什么悄悄话，还是凑近了。
“你爹我啊……”姜玄拖了一下长音。
小念念侧耳凑近，还微微蹙眉，不知道爹卖什么关子。
“窥长生了……”姜玄道。
小念念顿时定住了，紧接着猛的扭头，不可置信的看姜玄！而后猛的向后，一下子跳出好远。
“爹你窥长生了？”
“是呀是呀！”
“什么时候？”
“九年前呀！”
“那你刚刚，你逗我玩呢？”
“是呀，我当爹的……我不能逗你吗？”
“爹……爹……”小念念捂着心口，一副“痛心疾首”的“惊惶”样子，手指着姜玄，指尖都在抖，喘了两口气，她突然上前，“还给我！爹你还给我！你骗我！”
一副要被爹气死了的样子！
“不还！女儿孝敬的，我也不用，以后拿出来跟人显摆！”姜玄咧嘴笑，晃了晃手里的盒子。
小念念围着姜玄，屡屡伸手，作势要抢。
时隔两百多年，与小女儿的再相见，姜玄反倒是不用刻意端着父亲的姿态，带领家族雄霸神罗一方的太玄王这身份，让姜家人越发敬畏，哪怕肯谈心的长女思思也是越发尊崇的！她本就是稳重内敛的性子，不会再有儿时作态，儿子君君更是特别规矩谨慎！
但在念念这里，姜玄身份境界，都毫无威慑可言！
却是让姜玄受用的！
女儿还愿意与自己闹！姜玄乐在其中。
父女俩一番拌嘴笑闹后。
姜念璃突然收住情绪，站在一旁又一掐腰：“爹！师尊说过！不朽之后，才是登临宇宙万族之争的起点！是真正的开始！就算你现在窥长生，百年内必渡劫晋升不朽，先我一步……将来造化之境，也肯定是我先！我终究还是要成为姜家最强者，哇哈哈哈哈哈哈！”
说完她对姜玄微微扬了一下下巴。
“那你可要努力了！”姜玄也扬了一下下巴，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其实他毫无把握可言！
但总没有现在就认输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