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德鑫说完话,一仰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鲁冬和宁剑波也陪着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三个人又说了一下儿时的趣事后,慢慢的鲁冬对池德鑫的话语,变得语重心长了。
按照鲁冬的说法,这男人想要立足于社会上,应该有一技之长作为安身立命的保障。池德鑫当即笑说我会武功,鲁冬见他又没正形了,于是他继续说道,现在不是古代,你仗着你有武功可以衙门里当个捕头或者给镖局当个镖师。武功这个东西,咱们作为防身健体,没有毛病,所以他支持池德鑫现在还天天锻炼身体。只是武功在如今这个时代不能当饭吃,咱们身为顶门立户的男人,得有个吃饭的一技之长,确保日后自己可以有选吃什么饭的资本!
池德鑫表示,其实我也想学点东西,只是不知道应该学什么。这时不知为何,鲁冬看了看宁剑波,随后说道,剑波刚才说自己干木匠活和瓦匠活可以混一辈子,他这话我信。因为不管咋说,哪怕咱厂子有黄的那一天,剑波出去找工作,人家问他会啥,他可以说自己会木匠和瓦匠,所以可以继续干这两样活。但池德鑫,你不一样,咱们这个时代的人,已经不是你们保卫科长严可达,或者说是车间主任槐成国他们那个时代了。看着池德鑫仿佛听进自己的话了,于是鲁冬继续说道;
“槐叔,也就是车间主任槐成国,他跟我爸算是一辈人。属于我爸小跟班那辈的人,他的工作经历和剑波一样,苦大力出身,一步一个脚印的走到车间主任这个位置,实属不易!再过个五六年时间,人家退休回家,就算功德圆满了,所以说他的日子可以混,因为不管咋说,人家在咱厂现有的员工里面,算是老资格的了,要不然,刘江涛身为副厂长怎么还会给他三分面子呢?就算厂子有黄了,或者解体那天,都会给他一个说法的。另外一个就是你们保卫科长,严可达。单说他的资历,别的不说。他的资历可以跟槐成国相提并论,都算咱厂现有老一辈的,他当初是咱总厂保卫处的,在总厂一干就是十年。从一个小伙,熬成了现在的小老头,当初咱厂建厂时,他被调到这里当保安。咱厂建立后,成立保卫科,考虑到他在总厂干过,又在咱厂从建厂开始就在这,于是就给他提拔为保卫科长。这一干也是二十多年光景,严可达这一辈子什么技术都不会,但是人家熬出头了,这么多年来,咱厂别的部门主任或者科长,来了走,走了来的。他严可达这个保卫科长和槐成国的车间主任始终都没换过人,说明什么?说明人家有本事,咱得佩服人家。!“
池德鑫听着鲁冬说的这些话,没有再像刚才那样嘻嘻哈哈没个正形,反倒是陷入了沉思。鲁冬见他表情又有了变化,于是他继续说道;
”池德鑫,老一辈的人,咱们跟人家比不起。人家可以一辈子没啥技能在身,混个中层干部,干到退休,那是那个时代的样子。而我们这个时代跟他们那个时代已经不一样了,你还想着像他们那样吗?咱别的不说,就拿咱厂来说,现在进咱厂最起码得高中毕业才能进来,有的岗位都要求大学毕业才能进来。换做槐主任他们那个时代可能吗?别说高中毕业了,能初中毕业就算很了不起了,一大帮拿着小学文凭的人都算是不错的了。“
池德鑫听着鲁冬的话,不由得在心里佩服鲁冬眼光比自己看的长远。回想起在宁剑波刚当上木匠后,鲁冬就跟池德鑫说让他学电,把厂配电室这摊接过去,撑起来。这样一来,他就和宁剑波一样都是有技术的人才了。再一个电这个东西不比别的东西,现在干什么都离不开电,而且这个行业对于学历要求的还不是太高。技术过硬才是硬道理!同时鲁冬也说过,只要他想学电,鲁冬完全可以跟槐成国和刘江涛提出申请,把池德鑫调到配电室跟他学电,因为现在电工缺人,这是不争的事实。
鲁冬还说,只要池德鑫能撒下心来学电工,他就会倾尽所有,把技术都传给他,都说学徒三年为一个周期,但鲁冬知道池德鑫的脑袋聪明,学东西快,预计用不上三年时间就可以完全胜任本厂的电工岗位。而且他们俩兄弟也不用论什么师傅徒弟啥的,就是哥们间的关系,因为鲁冬不想让池德鑫因为学电就低了自己一辈,而厂里往往还特别在意这个辈分!倘若池德鑫成了自己的徒弟,别的不说,单说按辈分来说,他就不能跟着鲁冬一样管槐成国叫槐叔了,细究的话,他就得管槐成国叫槐爷了。所以鲁冬想好了,只要池德鑫跟自己学电,就不敢徒弟来划分,只按兄弟来论,哪怕别人都觉得池德鑫就是鲁冬的徒弟,但只要鲁冬不承认,只说他俩还是兄弟关系,别人也就不好说什么了。其实池德鑫吧?也想学电,只是碍于他小时被电打过几次的经历,再加上那次在叶贞家弄巧成拙,所以他一直不敢学电,心里有了阴影。
最终的结果是,鲁冬考虑到池德鑫害怕电不敢学电,是童年时的阴影。这样的话,别说三年了,五年能学会就不错了,可人的一生又有几个五年呢?更何况池德鑫是从心里害怕电,也就没有要求池德鑫继续学电。
回想到这里,池德鑫在心里又有点不明白了,按理说,师兄知道自己害怕电,今天又跟自己说学技术的事?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呢?没等池德鑫开口问,鲁冬就对他说:
“我知道你害怕电,所以我不会跟你说让你学电的,木匠和瓦匠的活你又不喜欢,所以我也不会让你跟剑波学的。”
“那你想让我学什么?”
此时鲁冬走到窗户跟前,窗外的景象显得有些悲凉,几场秋雨过后,满地皆是落叶,还有没落下的叶子在树木上摇摇晃晃,仿佛舍不得跟树木分开一样。
池德鑫和宁剑波两人坐在原处没有动态,不知鲁冬站在窗边干什么,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这时一辆解放牌大卡车从马路上开了过去,汽笛声呼啸而过。没有人能看到鲁冬此时脸上的样子,当他转过身时,已经是笑容满面了;
“我要你学的就是这个!”汽车的汽笛声在渐渐变弱,不过还是传到了在场人的耳中,此时,蔡梦洁,叶贞,苗娟也都过来了,苗娟则将孩子放在了小屋睡觉。
“学车?”池德鑫吐口而出。
“没错,池德鑫,我就是想让你学开车!”刚进屋的蔡梦洁,叶贞,苗娟三人不知他们几个男的刚才说了些什么,冷不丁听鲁冬说让池德鑫学开车,大家伙一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
鲁冬让这三位女士坐好后,把自己劝池德鑫的想法简单说了一下,蔡梦洁听后连连对鲁冬点头,叶贞更是佩服鲁冬把目光看的长远。蔡梦洁则还不忘调侃池德鑫;
”你的腿脚能猜到油门吗?坐在驾驶室里,能看到外面吗?用不用给你再垫个凳子啊?“
蔡梦洁的话一说完,惹得大家哄堂大笑,笑过之后,池德鑫也觉得这个车自己可以学,因为至少这个车不像电那么吓人。
回想着刚才鲁冬说的话,叶贞不由得在心里暗自佩服鲁冬的想法。是啊,这男人要是没有一技之长在身,以后万一有什么变故的话,还真就不好弄。更何况,男人不比女人,退一万步来说,在社会普遍人心中的想法是,女人可以在家待一辈子让男人养,可男人在家待着就不是那么回事了。想到这里,叶贞问鲁冬怎么才能学开车?还没等鲁冬开口回答呢,池德鑫就抢先回答道,这好说,到时咱厂的车,下班我就练呗,反正咱厂的地方大,我怎么练都行。池德鑫的话说完后,鲁冬连连摇头,蔡梦洁更是调侃池德鑫喝酒喝多了,脑袋里面进水了。鲁冬表示,这个车怎么学吧?我还真打听过,先去找个专门学车的学校,报名,练车,然后通过考试。会给你发一个驾驶证,有了这个驾驶证你才可以上路开车,我呢?也想好了,池德鑫要是去学车呢?我就也跟着去学,他要是不学,我也学,我也为自己以后多一条路做好铺垫。
池德鑫一听鲁冬也要学,他的兴致一下就被带动起来了,马上表示回家就跟我妈说,让我妈给我拿钱学车去。叶贞听后忙说池德鑫学车的钱她给拿,池德鑫自然不会同意,两个人就在那里争来争去的。与此同时,坐在宁剑波旁边的苗娟用胳膊捅咕了一下他,意思是你要不要也去学啊?宁剑波表示他对车不是太感兴趣,再想到家里养孩子用钱地方多,也就不想学了。苗娟则劝他说,人家鲁冬想的多周到啊,技多不压人,车学完后,哪怕咱不开车,以后也算是多一条路的选择啊。钱不钱的你就不用操心了,就跟着他们俩一起学去吧,就这样,在鲁冬的带领下,池德鑫,宁剑波也跟着都去学车了,而任谁都没想到,因为学车,他们当中的一位,真的由此改变了职业路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