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辰点了点头,然后道:“可他现在是新的一伙,跟以前完全不一样的一伙!”
莫明幽看向周媤娪,急道:“你不管管。”
周媤娪看了看红裳,然后又看了看顾辰,“你不等礼成吗?”
顾辰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我就是因为不喜欢呆在家才去的游龙馆,现在我也不喜欢游龙馆了,他说我和他一路能学更多的本事!”
周媤娪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那你去吧!”
顾辰会心一笑,他狠狠的拥抱了周媤娪,转身追了上去,现在,除了周媤娪他不在意任何人的看法。
许一庆觉得此生不会再有比此刻更加畅快的时候了,畅快道他甚至对追来的顾辰道:“你说来就来,你舍得吗!”
“舍得什么?家业吗!”顾辰问道。
许一庆点了点头。
顾辰笑道:“就像你说的,等我们都站得很高的那天,他们会把他们视若珍宝的家业送到我们手上。”
顾辰看着许一庆。
许一庆笑得眯起了眼睛,“而我们却再也瞧不上那分家业,不是因为利益不重,只是因为我们不需要!”
狂夫回过头,“要我说就该要,为啥不要。”
淳于期摇了摇头,“蠢货才会要。”
狂夫横了淳于期一眼,“你要是说不出道理来,你就得挨我十八拳不还手。”
淳于期在身上摸了摸,最后摸出一颗奶糖,“给你一颗糖,以后别对我发狂!”
狂夫愣了愣,然后恨恨的撇回头去,一颗糖就想买他狂夫不顺心意,做梦去吧!
聪明的狂夫只聪明了那一瞬间,瞬间之后他猛的顿住了脚步,“无约,你拆了这身黑布呗,我挺好奇的!”
话音落下,就连萧穹也不由得顿住。
没人不好奇淳于期的黑纱下到底是什么东西。
“不想!”
淳于期闷闷的回答,自顾的走到了前面。
“你要是让我看看,以后你说看谁不爽,我帮你揍!”狂夫不禁大喊道。
淳于期顿了顿,回头看着狂夫,阴恻恻的道:“我说啥就是啥!”
狂夫瞪大了眼睛,“这也太……”
可淳于期不待他说完就扭头回去。
狂夫咬了咬牙,“好,反正我也打不过你!”
淳于期是一个很讲信用的人,他转身,黑纱好似游龙般从他的身上抽离,化作一条绕在他腰上的长练,露出了他大半的身姿。
淳于期的脸很白,上面有一道长长的刻痕,好似将整张脸斜划成了两部分,但仍还是一个表情,平和的表情,他的眼睛很黑,幽幽的没什么反光,眉很好看,好似两道淡淡的小弯月,鬓角是两道死雪一样的白发,黯淡,余下的发搭在肩后,如同枯败的野草。
沧桑,却又让人难以明晰他的年纪,他不年轻,可也不苍老,只能从脸上的那道刻痕看得出他曾经历惨痛,又从那枯发间看出必遭受过苦难。
但是现在淳于期很平和,他平和的把自己让众人看得清楚,看得明白,又平和的把黑纱重新缠绕。
狂夫挠了挠后脑勺,“要不让庆哥儿给你找个面具,总比你这裹尸布一样的看着顺心!”
淳于期脚下顿时一个趔趄。
在这个趔趄中,一声尖锐的嘶鸣从山风中传来,一道红芒快得让人难以反应的从照悬峰的山巅射下。
那是冲着萧穹来的,箭尖直指向脑干。
萧穹没有回头,他平静的看着来箭,看着射箭的人。
人心能有多狭隘,睚眦必报不足论。
人心能有多宽裕,比德报怨更慈悲。
朝阳君的箭不是睚眦,所以在遇见那苍蓝雷霆的顷刻便了做尘埃。
萧穹也不是心苦,没有和尚的慈悲心,所以当淳于期回望山巅的时候只看见了一道晶莹剔透的闪光。
“他死没死,没死我再去补一刀!”狂夫一脸厉色,“老子最看不得背后偷袭的杂种!”
萧穹摇了摇头,“他死不了,和尚见不得人死,我也总不能让和尚看着他死,但是他今后是很难拉弓了,即便能再拉弓,我也记住他了,从今往后,即便很远很远我也能看见他了!”
狂夫不由得狠狠的打了个寒颤,“无量天的家伙说最好别被你记住,我先前以为只是因为你心眼小!”
许一庆只能看见山巅那冰凌的反光,但这并不影响他感到一种没由来的恐惧,“原来楼外楼的人真的能用眼睛看死一个人!”
顾辰张了张嘴。
淳于期则一副我就知道会这样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