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面是什么？”章澜指着油漆桶道。

南岑看了一眼，道：“血。那些虚伪的女人的血。”

章澜攥紧了拳头，沉声问道：“你到底要干什么！为什么要杀人！杀人还不算，还把脸上的皮还有眼睛都拿走了！”

南岑温和地示意章澜坐下，但是章澜哪肯，还是杀气腾腾地站在原地瞪着南岑。

南岑突然神色一凛，声音都变了：“我让你坐下！”

章澜突然觉得自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着走，然后一屁股拍在了凳子上。

南岑又恢复成小绵羊的神情，乖乖的笑了笑。

章澜现在看见他的笑容，不觉得温暖，只觉得虚伪与可怕。

南岑摸着桌子角，缓缓道：“你不是问我为什么吗？因为，”他低下头，不看章澜，“我想让你们知道，什么东西不能抢。”

“抢？他们抢什么了？”

“她们的脸，她们的容貌，她们的美丽，本就不属于她们！我没有动手，是她们自己把自己的脸皮剥下来的，不能怪我。”

什么？

章澜艰难地说道：“你的意思是，她们的皮，是她们自己，剥的？”

南岑点点头：“我让她们明白了，什么该得到什么不该得到。”

章澜无言的看着南岑，面前这个人，不对，这个鬼，明明长得和小白兔一样温和，可为什么，他说这些话的时候，章澜只觉得恶心。

南岑温和的眉眼仿佛是画在脸上的，仿佛轻轻一擦，那张面具下游走的毒蛇就会吐着信子，张开大口，咬向别人的脖子。

章澜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在和自己相处地时候，那么的正常，那么的.....吸引人......

章澜握着拳的手始终没有放开：“你凭什么？你凭什么觉得你有这个资格？”

“凭什么？你问我凭什么？”南岑又笑了，笑得章澜汗毛倒竖。他摊开手掌，从额头向下划过，顿时，一张没有皮肤，只有暗红色伤疤的脸，就出现在了章澜的面前。随着南岑说话的动作，那些伤疤的接缝处露出了一些粉色的嫩肉，若是南岑用力再猛一些，章澜觉得那些伤口全部都会挣开。没由来的，章澜的脑海里突然出现了高级餐厅那些渗着血的牛排，轻轻一压，血水就会顺着肉上的纹理流出来。

章澜想着，觉得自己以后吃不下牛排了。

南岑看着章澜苍白的脸色，伸手把脸恢复成了原来的样子，他凑近章澜，在他的耳边轻轻地说道：“可怕吗？丑吗？”

章澜没有动。

南岑的眼神突然开始飘忽起来：“原来我的脸不是这样的。”

他又道，“原来的我，很好看的。”说这话时，他的脸上浮现出一丝骄傲，但转瞬即逝。

南岑找回自己飘忽的目光，把视线落在章澜的脸上：“章队长，你知道自己的脸活活被人剥下来是什么感觉吗？”

章澜觉得自己被冻住了，在南岑如鬼如魅的声音里动弹不得。

“你肯定不知道吧。但是我知道。”

章澜抬眼看向已经坐了回去的南岑，突然觉得，不知道从哪来的阴影，遮住了他的脸，让南岑看起来像一个支离破碎的瓷器。

那是一种无边的黑暗，那是一种无声的撕心裂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