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罗眯了眯眼,眼眶深处微微泛红,血丝也马上随之蔓延到瞳孔,那里面是铺天盖地的暗色,皑皑的白映在其中,再也盛不下其他。
玉如意站在她身后,清晰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
他垂下眼帘,望向手中的玉合卷轴,“翠条多力引风长,点破银玉雪香。阿姐,你说,我们回来,会是错误的决定吗?”
殷罗仍注视着那玉兰,没有回答他的话。玉如意也不急,没有挪步,静静等着。
郁枫和晏枷并肩而立,两人对视一眼,什么也没说。
过了很久,院中四人身影几近静止,若非有风过堂吹来,怕是以为这是幅观的画。
“我从未做错事。”她给出了这样一个回答,“这次也不会。”
郁枫开口,带了讽刺意味,却是道:“赞同。”
殷罗扭头瞥了他一眼,苦恼地皱了皱眉,踱步走向内庭。
聂人犀将一切都吩咐好之后,正打算上楼回念泠阁,身后就又有暗卫来报:“少主,他们刚到殷府,便遭刺杀了!”
聂人犀皱眉,有些吃惊,“在家门口遭到刺杀了?”
暗卫答:“是,去的刺客有数十名,皆身穿暗紫色劲衣,持长剑,那名拿了商道令护送财物入京的橘衣青年和那个驾车的翠衣女子与他们周旋良久未分胜负,后来,大理寺府那位喜欢舞刀弄枪的徐小姐及时赶来,这才打退刺客。”
聂人犀眉头皱的更深,“那姐弟俩没参与?”
“打斗时两人蜷缩马车上,看样子,他们不会武功。”暗卫聂衡试探地问道:“会不会是公子多疑了?他们只是普通的商户?”
“不可能。”聂人犀坚定否决,并用眼神警示聂衡闭嘴,“公子身份高贵,切莫评议。我们聂家只需要按照公子的吩咐做,其他的,不是聂家该想的事情。”
聂衡半跪拱手,“属下知错。”
聂人犀转身上了楼,他眉头仍然紧皱,若没有猜错,这场刺杀,将会涉及到上京城中三个世家……他得赶紧去给公子禀报。
上京殷府。
由于打算在这新宅子长住一段时间,玉如意便提前从江南找好了值得信赖的弟子,让他们分头进京,最后到府里集合,殷罗他们在府里安顿好之后,弟子们也陆陆续续到了。
郁枫带着进府陪侍的弟子们下去分屋子、挑活了。
而晏枷则是被殷罗派去联络京里的暗桩,一时间,正厅里只剩下殷罗和玉如意两人。
玉如意将藏在袖中的玉合卷轴拿到手中,轻轻扯开卷轴的和田玉扣,将那卷轴展开到两人面前,伸手抚过卷面。
那卷轴上本来空空如也,被他这么一抚,卷轴竟然散发出奇特的白光,紧接着,有发光的字跃于卷面之上。
殷罗只看了一眼,就不甚感兴趣的偏过头,“这一页字,你已经看过五遍了。”
“我知道。”玉如意搭话,“我只是确认一下,这到底值不值得我冒着危险斥重金进京。”
“你又亏损了多少?”
玉如意郑重地合上卷轴,转了转眼珠子,“郁枫护送的那八辆马车坏了三辆,若是一般的马车也就几十两银子,可我那马车都用了琼玉雕顶,冬暖夏凉,一辆马车二百两银子,就一共损失六百两……过迢迢道时,江雀门那群歹人截走一箱珠宝,那其中有我从通山府换出来的翡翠鹿角,值近百两黄金,还有……”玉如意喋喋不休的算账。
殷罗的思绪却已经飘远了,如果不出她所料,前十次所遇见的刺杀,大部分都是为了那个东西而来,而适才这一次,确实像玉如意所说的那样,是为了杀他们而来。
但他们刚到上京,都还没有立住脚,是什么人要杀他们?
殷罗想到了今日进京晏枷展示给守城士兵看得那块令牌,那令牌乃是安泰司特制,这世间只有三块,一块在大梁崇文帝那里,可供皇帝差遣安泰司的人。还有一块,在现任安泰司使梅承庭那里……
而最后那块,是在她手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