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朱婉玉柔弱的眼泪,又不受控制的涌了出来。
陆康再次轻声安慰她几句,便吩咐齐鸣将嫂子先带到椅子上,坐着等。
此刻的他心都在那位轻伤者身上,乱成麻团的脑子,终于在百无头绪中抽出一条线。
老邢受伤的缘由始末,那个人肯定知道。
“齐鸣,你留在这陪嫂子等,有消息第一时间通知我!”
“收到,头儿。”齐鸣虽然也想跟着去了解情况,但看到六神无主的朱婉玉,的确需要个人陪着。
“护士,麻烦你给我们带路。”
陆康和何局两人跟着小护士钻进电梯,下到一楼急诊大厅。
“喏,在里面呢。”护士用手指了指一个半掩着的休息室。
陆康推开门,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去,果然看到床上躺着位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
在旁边的椅子上,还挂着他带血的警服外套,和裂开一条条齐整大口子的浅蓝色衬衣。
可能是医生救治时,担心他后背有伤口需要处理。脱掉外套后,便将里面的衬衣剪开了。
反正衬衣都坏了,不能再穿,好心的护士便又多剪了几下,将湿湿黏黏的血衣,给整个扒下来。
此刻,小警察半裸上身,右小腿缠了一圈绷带,双眼紧闭。
他五官轮廓分明,鼻梁高挺,眉毛浓密精致。虽被爆炸现场的烟雾熏黑了脸,看不清具体长相,猜测应该差不到哪里去。
透明的液体不急不慢的滴落,顺着细针头,钻进他手背青色凸起血管。
然后,进入白皙紧致的手臂,光滑的脖颈,流畅细腻的下颚线,红嫩的唇,坚挺的鼻梁……。
我他妈!
陆康一个激灵,骤然悬崖勒马。
这种关头,他还有心思对着一个男人浮想联翩!
陆康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心虚的挪开眼。
可冥冥中又觉得,这个人他好似在哪里见过,完全长在自己审美上。
他不由得,自形渐秽。
揉了揉自己满是胡茬的脸,后悔百忙之中,没有借李禅那小子的电动剃须刀,抽空滚上一圈。
何局见他揉着半边腮帮,皱眉失神。还以为牙疼,语重心长道:“赶紧把烟戒掉吧。”
陆康无语:刮胡子和抽烟有什么关系?
正当两人驴唇不对马嘴之际,适才那名护士又折返回来:
“还有,他叫什么名字呀?我这边得做个登记。”护士站在门外,再度将那记录本打开。
名字?
陆康看着眼前陌生的面孔,他上哪知道去啊?
何局身居高位,每天在他眼前晃悠的,都是那些有头有脸的队长、主任,自然也认不得小虾米。
看警服和警号,应该是辖区新招的执勤民警。
要说查,也不费事。在他们这个级别,也就是打几个电话,报上警号,半小时内整个户口本都能搞定。
但,毕竟大过节的,又接近凌晨十二点。
何局看了眼手表,不想为区区一个名字这点小事,叨扰更多人。
关键,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办。
最后何局发挥老领导干部的威慑力,三言两语将小护士打发走,拉了把椅子坐下。
陆康会意,凑近睡着的小警察,用手背轻轻推了下他光洁的肩膀:
“喂,醒一醒!”
小警察皱皱眉,含混不清的哼唧了一声,没什么反应。
陆康无奈,手上的力度加大,又推了他一把。嘴里还不满的嘟囔着:
“老邢都没脱离危险呢!你倒好,睡得比猪还沉。”
不知是推搡起了作用,还是抱怨被半梦半醒的小警察听在耳朵里。
他突然身体猛烈抽搐一下,紧接着双腿蹬直,头颅后仰,拳头也握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