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努力让脸色缓和下来,轻声对她道:“你不用这么紧张,老毛病了……天生的。”我笑了笑,道:“我命硬得很,阎王爷都嫌弃,初中的时候头孢配酒,你看我这不都活得好好的。”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嘴贫!”谭滢呵斥道。
“真没事,不信你看。”
我站起来,在她面前蹦跶一番,摊开手再三解释道:“这下信了吧。……我真没事,就一老毛病,疼会就好,犯不着去医院的。”
谭滢皱眉的看着我,道:“程诺,我在很认真的问你,不是在跟你开玩笑,你能不能不要总是嬉皮笑脸的浑不在意。”
我有些恼了,于是语气提高瞪着她道:“你这么犟干嘛!我的身体我自己还不清楚,你跟我较劲什么!没病非得去医院,你是不是死心眼啊!还是你就这么希望我有病!”
我和谭滢相对而立,我的话像是开关,整场面都陷入死一般的沉寂。远处突然驶过的汽车像扔出的石头,砸碎沉默的夜幕。
我猛然清醒,她看上去没有什么情绪波动,然而后悔的种子已经从心底爆炸,疯狂将我缠绕。
我想道歉,张开嘴却又被卡主,只能默默望着她转身离去,消失在寒风席卷的夜夜中。
我重新坐回椅子上,愣神的望着冷清的夜空,和孤独的月亮对视,它在天空映照出我无法理解的寂寞。双手抓着脑袋,我的不可理喻搞砸了我和谭滢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关系,让她带着失望离去。
也许我真的对关心这个词过敏,我的任性肆意践踏着别人的好,它总是在发泄之后,带着歉意站在我面前,认真的告诉我:它下次还会。
……
居民楼的楼道里,我站在谭滢家门口,手举在空中,一番摇摆不定之后,还是失败的逃回家里。
我怅然的坐在沙发上,看着微信上谭滢的聊天界面不知所措,不断组织好道歉的语言,然后又慢慢删掉,望着路过阳台的风出神。
慢慢想起我那令人气愤的所作所为,我有些懊恼,又有些后悔,我和谭滢的关系好像永远都不甘于平静,可以和谐,但注定无法一直和谐,冲突会在平静中默默孕育,伺机爆发……
也许我就不配成为她的朋友。
……
点上烟,重重吸了一口,含在嘴里眺望远处的霓虹,这个世界不论白天还是夜晚,都在展现它的多姿多彩,将烟吐出来,又被扑面而来的冷风不停的往鼻腔里灌。
于是似乎连风都想在这个夜晚呛死我这个王八蛋,却又怕脏了自己的手。
隔壁的阳台,玻璃门后的帘子上透着微弱的灯光,却不足以照亮那一小方阳台,雏菊和秋海棠在黑夜里失了颜色,藏在目不可及的阴影里。
手机在兜里响了一下,我拿出来看是一条谭滢的转账消息,立马想起来她答应将工作的报酬分我一半。
果然,她是一个极其注重别人和自己说话内容的,我的一句玩笑之言,她却当了真。
看着这1500块的转账,我没有收,我知道我和她的关系可能将再次因为我今天不过脑子的话回到最初的原点。
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