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如期而至。
关掉闹钟,靠在床上。奋力睁开沉重的双眼,世界从模糊变得清晰,阳光照射窗帘,绿荫如梦,我的思绪仿佛被重放……
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我身处被大雾包裹的孤岛,那里很荒凉,很寂静,海面是灰蒙蒙的,脚下是一片灰色贫瘠的土地,远处是乱石嶙峋的山谷。……我跑过滩涂,爬上山脊,又跌回沙滩,我惶恐的朝着大雾呐喊,直到声嘶力竭,嗓子干哑,世界依旧寂静……
我放弃了,沾满沙土躺在地上,那些沙土仿佛有生命,慢慢爬满我的四肢、躯干,最后是脑袋。在我要窒息的时候,眼前的天空亮了,风扯开雾霭,吹散沙砾,我挣扎着坐起来。
一艘船划破海面,载着一个看不清脸的女人。她身后披着彩色的光环,从对岸的灯火阑珊中驶来,风吹动她的衣服和头发,她在船头挂起一盏亮灯,然后消失不见,风将船只吹来,在灰蒙蒙的海面上亮起一条通往对岸的航线。
我连滚带爬跑向它,用仅剩的力气登上它,它载着我往对岸驶去。
可平静的海面突然波涛汹涌,航线被拍散,我带着绝望,连同船只一同被拍碎,跌入黑暗的旋涡,只来得及看那灯火辉煌的海岸最后一眼。
……
阳光照在身上,我打开车门坐了进去,汽车启动的声音梦幻又真实。旁边车位上已经空荡荡的,除了周末,谭滢规律的作息让我很少在早上碰到她。
我也来不及多感慨,一脚油门下去,朝着悲催的生活驶去。
别人给我一巴掌,我会扇回去。生活给我一巴掌,我得夹着尾巴装孙子。
……
夜的繁华大道上,因为车祸,拥堵的路况使我放下车窗,点了一根烟,手搭在窗上,我没有加入抱怨的队伍,脸上出奇的平静。
很快交警疏通道路,这才知道是一辆载满货物的三轮车,撞上了一辆宝马。
宝马车主还好,三轮车直接侧翻,车主满脸鲜血爬出来,看着散落一地的东西,没有急着去医院,而是带着对生活的绝望对宝马车主跪下了。
路灯照到他身上,花白的头发每一根都写满生活的不易。
我有些压抑,把车开回楼下,坐在车里,一根接一根抽着烟,再一次体会到大城市的无情。车里浓重的烟味熏得眼睛苦涩,降下车窗,试图用冰凉的秋风洗涤眼睛。
夜是一个激发情绪的牢笼,每一寸夜幕里,都有数不清的故事。
车灯晃过来,我升起车窗,谭滢的车停在了旁边,她似乎在打电话。
并没注意到我的存在,隔着两层玻璃,我只能听到若有若无的争吵声。
我有些不敢确定,只是没过多久,谭滢就挂了电话,然后趴在方向盘上,她在哭泣……犹如一朵悲哀的花,在黑夜哭泣。
隔着两扇车门,就像隔着两个世界。一个沉默悲寂……一个悲哀哭泣。
可终究寒冷的风吹不灭人心的柔软,我下了车,敲响她的车窗。
谭滢没有料到我的出现,慌张起身,降下车窗,看向意外的我,道:“你怎么来了?”
她脸上的平静,倔强的掩饰着眼角的泪痕。
“我正好路过,看见你在车里,过来打个招呼。”
谭滢笑了笑,眼角的晶莹宛如夜的装饰,折射出难以言表的情绪。
“车里冻傻了?”
“你为什么总能把一句好好的话,说出来让人高兴不起来。”
“你的意思就是我不会说话了呗。”
“那你真的是过来问我冻没冻傻?”
“操……你能不能给我点面子,让我装一下不行嘛,这样显得我很瓜哎。”我爆了一句粗口。被谭滢一眼拆穿,不知道是该高兴她如此了解我,还是该悲哀我在她面前没有一点伪装。
谭滢出奇没和我计较,让我有些始料不及,半晌,她道:“除了这一个字,还有什么是能表达你的。”
我盯着她,认真道:“请不要用一个如此不堪的字来形容我,那是你对我深深的误解,实际上我单纯的一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