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最是一年春好处,绝胜烟柳满皇都。”
水镜月骑着马儿,醉眼迷蒙的看着眼前一派柳色青青烟波浩渺的景象,晃着脑袋念了首诗,自认为还挺应景,弯着眉眼举起酒囊,仰头又喝了一口酒。
那日水镜月从唐门回到锦城,给那些中毒的人吃了解药,第二天一早,一行人就出了城,至于背后是何人在筹谋些什么,自有唐门中人去查。
可是,他们这一路走得并不轻松,还未出剑阁,已经遭遇到十几次埋伏,来人还都是高手,比之墨华楼的杀手也是不逊色的。对方人多势众,以逸待劳,他们几个之前都受了些伤,又疲于应付,还有个不会武功的古玲,饶是几人武功高强,也免不了受伤。行至剑阁,水镜月眼看连玉衡都有些支撑不住,心里想着应对的法子。
这事有些不寻常。虽然水镜宫从未涉足蜀中,但声名却是传遍了整个大昭朝的,被人如此追杀,大抵还是头一遭。
莫非还是因为子夜珍珠水的事?
水镜月刚冒出这个念头就摇了摇头。这事已由唐门接手了,背后那人若是在应对唐门之时还能有精力来追杀他们,那他的势力未免太大了些。据水镜月所知,江湖中是绝对没有这种组织存在的。
那么,难道是针对她的?
这些年她以“月姑娘”之名行走江湖,交了不少朋友,得罪的人也不少。蜀中她虽是第一次来,但想置她于死地的人也挺多,若是把邻近的云贵一带的人都算上,那就更多了。
——水镜月这么想着的时候,深深觉得她混了这五年,也不算白混,至少这一走,还有几个仇家会惦记着自己。
只是这些人是不是针对水镜月的呢?
在剑阁休息了一日之后,水镜月不跟玉衡他们一起走了。
玉衡看出她的心思,也没有反对。若这群人真是针对水镜月的,她轻功好,身上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一个人的话,打不过总还能跑;若这群人是针对水镜宫的,他们去引开敌人,让水镜月顺利回宫,也算是不辱使命。
开阳等人对玉衡这般放心水镜月,竟是完全不担心她反悔了不回去了,倒很是惊讶了一番。
待玉衡等人走了三日后,水镜月也打点行礼,带着阿离上路了。
这一路上,水镜月跟从前一样,赏着春光喝着酒,慢悠悠的晃荡着,遇上不平之事顺手管一管,碰上热闹就停下来瞧一瞧,见了朋友就坐下来喝一杯酒,倒是十分的悠闲惬意。
只是,让她奇怪的是,她这一路也没再遇上之前那帮刺客,也不知道是他们是压根儿就没跟上来,还是在预备着致命一击。
如今,水镜月已到了江城了,想来玉衡她们早就到了杭州。凭着阿离的脚程,从江城到杭州只需一日即可。水镜月算算日子,觉得也玩得差不多,该回去了。那群人若是再不出现,可就没机会了。
江城多水,多湖,多沼泽。这里的既有江南的旖旎风光,也有岭南的穷山恶水,倒是别有一番滋味。
水镜月骑着马儿刚穿过过一片长满落羽杉的湿地,心里正为那群不见了踪迹的刺客着急,就听见前方树林里传来一阵震天的求救声——
“救命!救命呀——”
这少年的声音,中气十足,估计方圆十里的人都能听见了。水镜月往那方向赶过去的时候,忍不住想——这孩子喊救命也喊得如此从容不迫,倒是个人才,就是声音好像有些耳熟啊。
水镜月赶过去,站在树梢上看到下面一群人时,眼神瞬间冷了几分——
二十人,灰衣蒙面,弯刀,中间围着一辆马车,马车上坐着一个青衣少年,此刻正拉着缰绳闭着眼睛扯着嗓子大喊着“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