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增加效果,杨芸儿祭出杨府那一年所学的美女体态身姿,眼角噙泪,身体略微前倾,嗲语娇音,若无法让对面男人共情,那么至少赢得同情吧。
不过,杨府美人招杀伤力有点猛,不但李泓暄觉着尴尬,杨芸儿自己都打了个哆嗦。
算了,还是正常沟通比较好,谈判可以走正道,以理服人,不必矫揉做作。
杨芸儿调整了姿势,与李泓暄保持了一个得体的外交距离,正色道:“从见到王爷那刻起,我便知道王爷是心软之人,必不屑如杨府那般强人所难。就如那日所说,我既已入王府,必然以王爷为先。只是我身边陪嫁之人,并不听命与我,来日如有不妥,请王爷留意防备。”
这是杨芸儿今日的第二个目标,与杨府其他人做一个切割,同时也是向李泓暄示好。
虽然目前和李泓暄之间尚未建立信任,自己手中也没有杨嬷嬷等人的真实把柄,但可以先打个预防针,剩余就看李泓暄的应对。
“你有意中人?”杨芸儿絮叨半天,李泓暄终于憋出了一句话。
杨芸儿一愣,昨天自己推演了李泓暄各种可能的反应,但没有想到对方第一个问询的竟然是这个。
你不是防着杨府么,人家都把钉子插到你家了,我有意向你投诚,你开口竟然只关心我有没有意中人?这是将来要统治天下的帝王该有的脑回路么?
见他鬼的意中人,这个真不熟。杨芸儿在心底翻了一个白眼。
不过既然李泓暄询问,杨芸儿只得努力搜寻原身的记忆。她不打算隐瞒,今天是坦白局,只有先坦白,才能一点点获取信任。
“儿时曾定过一门娃娃亲,他姓王,排行第二,与我家是知根知底的邻居。当日知晓父亲要退婚,我抗争无效,便约着王二郎共赴来生,但他并未履约。”
王二郎与杨姑娘相约效仿《孔雀东南飞》,但王二郎,并不是焦仲卿,哭了几鼻子,就好好地活下去了。
“后来我看清了他真实为人,所谓至死不渝,我真敢豁出命去,他却只是口头一说罢了。真情不易,相守更难,王爷放心,如今我早已对他歇了心思。父亲把我当做换取钱财的物件,杨府把我当做布局的棋子,但无论别人如何轻践,我依旧是我,是一个完整的人,读过书,晓事理,在王府我别无他求,只愿平安度日。”
李泓暄盯着杨芸儿许久,说:“我记得你是清安乡人,你说你一年前曾投河,是投得哪条河?被谁救了?”
杨芸儿突然觉得眼前这个大男孩老板有点带不动。杨府安插的人手不过问,关注自己投湖细节做什么?
杨芸儿想了想说:“清安乡绕乡就一条大河,乡民日常取水都在那条河里。”扰了居民用水,原身也是罪过。
“那日投河本避过了家里人,不想被路过的一位公子所救,只是慌乱间,并未看清恩人模样,也不知道恩人姓名。”
穿越那刻,杨芸儿心脏一阵阵绞痛,浑身憋闷,然后就有了溺水之感,求生的本能让自己拼命挣扎。恍惚间,眼前出现一个年轻男子,穿着奇怪的打扮,求生的本能让自己不管不顾就向前抓去,记忆中好像是抓住了对方的腰带……
醒来时,自己只一人躺在水边,并无奇装男子,但自己手里竟然抓着一个玉佩,疑惑间又发现自己也穿着古代装束,还没有想明白怎么回事,四周便叫唤着涌来一群人。“找到了!找到了!”
这是杨芸儿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穿越第一现场。关于那位救命恩人,杨芸儿也曾向乡邻打听过,可周围人都否认见过类似的公子,推测可能是路过的旅人。
杨芸儿心里突然涌起一个大胆的念头,盯着李泓暄的眼睛,问到:“王爷可曾去过清安乡?”
李泓暄停了一息,回道:“不曾。”见杨芸儿目光灼灼盯着自己,满眼问询,李泓暄复又补充道,“清安乡地处要道,出京必然路过,只是从未停留。”
杨芸儿察觉到对方言语里带着几分保留,心里便留了个打算,先将捡到玉佩一事按下。毕竟进宫路程时间有限,救人的事不是眼下重点,暂不深究,杨芸儿抓紧时间,转回正题。
“我对王爷并无威胁,也请王爷不必那么防着我,只是我身边带来的杨府之人,王爷需要留意。”
杨芸儿觉得,较之阴险的杨氏,还是任性幼稚的王爷更靠谱。所以愿意再次提醒一句,以表诚意。
但是,杨芸儿的诚意,再一次被李泓暄忽略。他扭头望向车外,无动于衷。
车内陷入尴尬。
杨芸儿看着李泓暄好看的侧颜,心想这男人将来是打算以脸治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