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
棒梗偷偷爬起来,一瘸一拐的下了床。
今儿晚,向阳家炖肉了,闻着味儿,贼香。
他没吃过,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听奶奶和妈妈说,向家炖的是黄豆焖猪脚。
真香啊。
现在空气里,还萦绕着隐隐的香味。
棒梗咽了一口口水,悄悄推开门。
“棒梗?你干什么去?”
秦淮茹听到声音,半梦半醒间,迷迷糊糊问了一句。
“妈,我厕所。”
“……哦。”
秦淮茹没感觉有什么不对,翻个身,继续睡。
棒梗悄悄摸到了后院儿。
现在还没开春,天还冷,向家的门户都关的严严实实。
棒梗悄悄从袖子里拿出了一张铁片。
他知道,现在的窗户都是用窗栓挂着的,从外面推不开,但是要从窗户缝之间伸一张铁片进去,小心翼翼的将窗栓拨开,窗户就能打开了。
他想偷吃的。
黄豆焖猪脚,那么香,不知道吃起来什么味道。
棒梗抽抽鼻子,努力多吸两口香味,借着月光,小心翼翼的扒拉着里面的窗栓。
轻轻的“咔嗒”一声,窗栓被拨开了。
棒梗小心翼翼的拉开窗户,不让窗轴发出声音,又支着伤腿,慢悠悠爬了窗台。
伤口被扯了一下,生疼。
但棒梗闻到屋里的香味,生生忍住了。
可他的脚刚一落地,还没来得及寻找炖锅放在哪儿,就听见一声厉喝——
“有贼!抓贼!”
这声音像打雷一样,直吓得棒梗五内俱焚、慌不择路,转头就要往窗台撒好难过爬,又被人一把拉下来,重重摔在地。
“什么?哥?有贼?!”
“啊——打死这个小贼!”
女人的尖叫声起,高粱秸绑成的笤帚一下接一下的打在棒梗身。
“别打了!别打了!小月姐姐!是我!啊!疼!”
向月抄起笤帚,劈头盖脸打了好几十下,听到这声交换,才气喘吁吁的放下手,瞪着一双杏眼,开骂。
“我打死你这个有娘生没娘教的东西!半夜来爬我们家窗户了?你好胆!呸!小贼!贱骨头!”
这一番吵嚷,大院儿里前后的人都听见了,家家户户纷纷亮起了灯,各个揉着惺忪的睡眼,披衣起来查看。
“什么?贼?哪里有贼?”
“好像是向家?”
“去看看怎么回事儿?”
棒梗身有伤,向月也不好使劲打他,毕竟打出个三长两短来,还是自己家里赔钱。
于是,向月干脆拉开了门,站在门口,一手拎着笤帚,一手指着在地爬不起来的棒梗,开骂。
“不要脸的小王八蛋,大半夜来爬我们家的窗户了!我倒是要问问你,你来干啥?偷鸡摸狗还是杀人害命啊?!”
“你妈就是这么教你的?半夜来爬别人家窗户的?”
“哦,我知道了,你是不是看你家老有人半夜爬窗户,跟着学的啊!”
这话一说出来,全场哄笑。
向嬢嬢连忙出来劝自己的女儿。
“月月,这话不兴随便说啊。”
向月冷哼一声。
“梁不正下梁歪!要不是跟着学的,这小屁孩儿哪来这能耐?胆子够大的,我们家又不是没人啊!”
“小时候偷鸡摸狗,长大了就敢杀人放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