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管家哼着小曲,踏着小道,推开门栅栏。
他手里摇着一根绳,在绳的末端吊着一块木牌,随着他的动作在空中打圈。
走到屋门口。
敲了敲门:“封酒!”
没人应他。
空气里飘来一股子呛鼻的气味,像是烧东西发出来的。
推开门,屋里一张床,一张桌子,一张凳子,桌上摆了一个包袱。
没人。
气味像是从屋子后面飘来的,他赶紧回头出门,绕了一个半圈,到屋子后面,正好看见一个少年往火盆里投着什么。
盆里烧得更旺,火光朝上窜了几寸。
“大白天的,烧什么呢?”
新管家走过去,拍了拍少年的肩膀,顺便往盆里看了一眼。
里面的东西正在燃烧,因其细长,末端伸到盆沿外,没有完全被火焰卷袭。
是带着刺的枝条,像是荆。
用木棍将盆沿外的枝条挑进火里,少年转过身,道:“我在烧草木灰,可以当肥料。”
“哈哈哈!”新管家大笑,扬起手里的木牌,让封酒看清牌上刻的“若”字。
“好小子,你以后只管在小姐院子里磨墨晒书,那些草啊树啊花啊的,不用你忙活了!”
他把木牌递给封酒,道:“把火灭了,回屋把你的衣物等东西带上,刷牙子、碗盆之类的就不用带了,给你备了新的。我带你去小姐院子里,安排的西边屋子,离小姐的书房也近。”
封酒进屋,出来时背着原来摆在桌上的包袱。
“这么少?”那包袱的大小,也就只能装几件衣服吧。
听说前管事多善苛待他,看来是真的,连发他的衣服都比别人少了份例。
“走吧。”新管事抬步。
封酒跟在后面,腰际右侧系着木牌,随着走动而轻轻晃动。
右手往下伸,将木牌抓在手心里,大拇指顺着纹路缓缓抚摸,似是要将“若”字描摹千百遍。
手背上的几道伤口已经结了痂,能看出是被细长的东西抽打所致。
拐了几条路,经过栽了梨花树的院落,一片花瓣在风中飘扬,飘远,乍然被少年抓住,锁在掌心。
……
天色渐渐昏暗。
婢女们在前面提着灯笼照路。
古意踏进院子里,朝书房的方向走。
她刚刚收到闻朝的信。
信里说洛翘失踪,洛老爷迁怒洛羽白,将他赶出府了,闻朝问她怎么处理。
已经收留了一个,再收留一个洛羽白也不是什么难事。
封酒和洛羽白的年纪也没差太多,说不定还能成为朋友,平时说说话聊聊天,也不会感觉太孤单。
她打算去书房写一封回信,告诉闻朝,让他把洛羽白带回来。
到了书房门口,古意让婢女们先回自己屋休息,她自己进去就行了。
她接过婢女手里的灯笼,推开门,里面是黑的。
借着灯笼的光,她走到桌案附近,将几支蜡烛点燃。
古意铺开一张信纸,拿起一根毛笔,往砚台里沾墨,却发现里面的墨已经干了。
那就重新磨吧。
她将衣袖挽起,正打算下手,突然听见书架后面出现响动声,一个人走出来,低声喊道:“小姐。”
他走上前,烛光照清他的样貌。
“封酒?”古意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我住进来,没人告诉我要做什么,我就自己找些事情做,晒了书,擦了桌凳,打水烧水熬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