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没有灯光,但是并不黑,月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可以看得清楚。桌子上摆着晚饭,老丈人和丈母娘坐在桌子旁,低头看着桌上的饭菜,毫无动作,他进来都没有搭理。
“爸,妈,怎么不开灯呢?”他奇怪地问了一句,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又叫了一声,结果还是一样。他看不到两位老人的脸,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是生气了么?走过去叫一声“爸。”扶了一下老丈人的背。没想到这一扶竟把老丈人碰倒在桌子上,脸直接杵进了饭菜里。他一愣,刚要相扶,突然满脸惊恐地向后退去,身子颤抖不已,上下牙齿的碰撞声清晰地回荡在屋子内。
他看到了对面丈母娘的面部,空无一物!没有皮肤,没有五官,没有骨头,完全是一个大血槽子,但是没有血从里面流出来。
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他从来没有见过类似的事情,听都没听说过。稍一愣神,急忙喊起了妻子的名字,转身就冲进里屋。进去发现妻子趴在床上,已经没了声息,他顿时悲从中来,放声大哭。翻过妻子的身体,看到她的脸和丈母娘的情形一样,惨不忍睹,心中悲痛至极,眼前一黑,就要支撑不住。娃儿呢?连骨头都没了么?
“啊,诶,哇哇哇哇。”
正在心力交瘁将要昏迷之际,听到了放衣服的箱子里传来了婴孩儿啼哭声。他强撑着身躯,步履蹒跚地走过去,战战兢兢打开箱子,声音戛然而止,他们的娃儿在衣服上望着他,吃起了手指。他小心翼翼地把孩子抱起来,颤颤巍巍地缓步走出屋,咬着牙坚持着去到村长家,进了门把孩子放在桌子上,兀自眼前一黑,晕倒在地。
之后就给孩子改了名字,叫张曲殷,因为孩子的母亲姓曲,殷是张公胜来南京之前所生活的地方。他们张家是明朝河间王张玉的后人,张玉次子文安侯张輗(ní)一脉。
张公胜自那以后就放下学业,开始日夜研习祖传法门,守着孩子和妻子家的小院,四处寻觅邪祟,致力于赶尽杀绝,但是一直未找到当年害人的东西。那时全村有四家受害,受害人数一十二位。
我和子淮听完,均默不作声,面露哀色。
我心中震撼,这故事实在太过凄惨,若不是他心智坚强,性格开朗,肯定早已承受不住。原来张大哥是经历了这么多苦痛走过来的,实在不容易。
“张兄,节哀顺变,张曲殷如今都这么大了,嫂子在天之灵一定很是宽慰。”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安慰安慰他。
房门突然打开,张曲殷拎着酒走了进来,坐在椅子上。
“老表,不用安慰我。我觉得我们真的是缘分,在知道恁的事之前,听一位道上的老表说,在那边山里,有一个不为人知的墓穴,气息和一般墓穴不一样,也是阴差阳错才发现,隐蔽得极好。那老表跟我是出生入死的关系,在帮着我查找当年的东西,我们怀疑这墓穴和当年的事有关,没准跟恁的事也有关。”他看了看张曲殷,而后双手扶膝,认真地说道。
我心中一凛,墓穴?可能跟我的事有关?难道要下去?
“张兄,节哀,你们祖传的法门是什么?我对这个比较好奇,嘿嘿。”子淮龇着牙笑了笑,不好意思地看着张公胜。
“小伙子,大方点儿,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们祖传的法门是兵道。”张公胜一皱眉,冲着子淮说道。
诶?兵道?跟墨道有什么关系么?难道也是类似的特殊流派?随即问道:“张兄,兵道,是兵家与道家的结合么?”
他赞赏地看了我一眼,大笑一声,道:“对,没错。鬼谷子王诩,兵家尊为圣人,道家尊为王禅老祖,是我们法门的开创者。经过先祖们的发展和改进,最后形成以鬼谷子的《天髓灵文》为核心,以武经七书《六韬》、《三略》、《孙子》、《吴子兵法》、《司马法》、《尉缭子》、《李卫公问对》为指导思想,融合玄学五术中占卜三式的奇门遁甲,用围棋练习相关阵法的兵道法门。”
这一段听得我两眼放光,哪个男人没有过一场将军梦,正要说话,听到子淮问道:“融合奇门遁甲?用围棋练习布阵?”
“对,奇门遁甲本身就是兵法选吉,内含了布阵之理,这个阵同山术八门里的阵不是一个阵,是行军打仗的军阵,必须由‘人’组成。兵道的精髓是诀和阵,撒豆成兵的撒豆术,撒草成马的撒草术,阵法八阵图,算得上是罡的九星卸甲,还有彻底失传的咒,隐身法、神将喷云等。我们法门有句话叫,落地为兵,上马为长,习武为将,布阵成殇。就是说撒出的灵豆落地皆为士兵,骑上撒灵草而成的马会增强很多,就成为了长官,施术者掌握好九星卸甲,便可以统帅军队冲锋陷阵。这样的战力融入阵法,再加上五经七书中的兵法,到哪都是肆意屠戮。”张公胜喝了两口酒,抹抹嘴,给我们解释道。
“落地为兵,上马为长,习武为将,布阵成殇。”我重复着这句话,两眼放光,这也太激情了吧,听着就厉害。
“哈哈哈,听起来很厉害吧?练起来可不容易,隐身法和神将喷云已经消失,就不提了。这八阵图本来已经模糊不堪,如同失传,但可以在撒灵豆唤出兵灵后,唤醒完整的八阵图灵,图灵会呈现脑中,没有唤出兵灵,图灵便不会出现。该阵很是复杂,衍化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门,变化万千,需要长期不断地练习,平时只能用附有残缺兵灵的棋子下棋布局来演练阵法,这样偶尔能唤醒一下八阵图。九星卸甲是根据奇门遁甲里的九星所创,以空手为基础,长枪为精进,与罡略有区别,练这个要学好奇门遁甲,还要有扎实的内丹和武术基础。”张公胜说出了我的心声,但紧接着又浇了一盆凉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