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书良还没品明白这其中道理,突然被一道金光刺了眼。他偏头怔怔向江楚看去,结果与柳护卫、武毅晟一起,不约而同惊掉了下巴——因为江楚玩了个更花的。
江楚嘴里碎碎念着些他们听不懂的东西,而后只见他右手五指一旋,左腕上隐隐浮现八个卦象绕腕周旋,而金芒正是卦象发出。
出门在外,本事是自己给的。
江楚抬眼瞧着他,笑道:“你知道吗书良,当你打破一个规则,可能会扰乱秩序,可当你打破一堆规则,你就是秩序。”
昭卿歪了歪头对他轻声道:“他说的是不错,但前提是你有能力,不然第一个死的,可就是你。”
韩书良看着他俩朝破庙方向行进的背影,而后垂下眼来想了想,开始设想自己在这梦里能冯虚御风。而后他铆足了劲,连同五官一起用力,然后猛然窜起……最后他乖乖窜到了柳护卫的背上。
……
这一路上,他们五个人的梦境交织在一起,拼凑出一幅幅新奇诡异抽象却又合理的场景,而武毅晟则悄悄问江楚他们想怎么做。江楚和他说了一大堆,他听了个半懂半懵,脑子没跟上,半天才咀嚼到江楚最后一句“要请鬼入局”,把他骇得不轻。
昭卿的想法是,如果老头和佛像都有问题,梦境中的他们如何都还是人,可能没法直接处理,所以她想借鬼杀鬼。
但根据之前的情况,破庙本身应该有层屏障,让阴灵与鬼魂都不得侵入,只有把这层屏障先破掉,才能往下进行。
江楚一边听她说着,一边又好奇,这七年没见,她从哪学来的这请鬼的本领。可其实昭卿也好奇,他这点道教的东西从哪傍上的身。
他俩都怀疑,彼此不过是借着做梦的幌子玩仙术。
一行人凭借记忆,找到了庙宇,里面依旧灯火通明,昭卿跟江楚却带着众人坐在外面。半个时辰后,昭卿拿出寿金、符、五鬼钱,捻手捻脚地放在庙门口烧了,又回去坐着。
又过了不知多久,昭卿又照上次一样烧了一次,终于示意可以进去。进前众人决定把书韩良安顿在庙外,万一出了什么意外,怕照顾不到。
昭卿把同心锁递给书良,逗他道:“你不是喜欢看小棠么,那这锁就交由你保管。”说完跟着三个人进了庙。
韩书良努力的控制好姿势,贴着院墙,缓缓下落,直到屁股温柔的贴到地面,才卸了力。
三座庙堂香火依旧,庙中的香炉鼎也仍燃着青烟,老头正对着佛像,听到四人脚步,惊错攀上眉梢,又迅速被他藏起。平缓道:“想不到诸位再次造访,怎么,难道老头子我给的路不对?”
“老人家,我们顺着西南方向一直走,确实走到了出口,却险些要了我们的命。”江楚立剑于身前,手搭在剑柄上,面色温温和和,语气平平稳稳。
“哦?还有这等怪事?还是老头子我年纪大了,记错了路——呃,诸位不妨往正西或者正北去,这两个方向,既然先前指的道路不通,那这两条路必有一个可以出去。”
“正西兑七宫,为惊门;正北坎一宫,为伤门,与西南的死门一样,皆属凶门,看来您很想要我们的命。”昭卿和江楚一样,温和得不正常。
“姑娘,话可不要乱说,我在此烧香礼佛,祈求——”
“是祈求女儿嫁的顺利,还是祈求自己富贵无忧?”风拂起江楚脸颊旁的白发,显露出微微勾起的嘴角,“不过想来无可厚非,世人仓皇求生得闲烧香礼佛,求婚求子求平安,说到底,不过都是为了私欲。”
“呵呵呵,这么听来,你们是都知道了啊。”
老头发出阵阵阴森的笑声,佝偻的身子突然挺得笔直,背对着四人,脑袋却突然转了一周,直勾勾的盯着他们:“那我是人是鬼,你们分的清吗?”
他仅剩缝隙的眼睛里冒出黑烟,“知道了又能怎样,你们不也还是在这梦里,不得挣脱?不过我却快可以离开这里了!”老头双手一挥,两个虚幻的灵魂垂首漂浮在佛尊面前,赫然是李棠与风北,“这可都要谢谢你们,帮了我大忙!”
他脑袋突然又拧了回去,抬起来对着佛像双手合十道:“我供奉了你这么多年,如今这二人的阴魂执念都在这儿了!你快把他们一起收了,放我出去吧!”
那本来还慈眉善目的佛像突然面露凶狠,充满邪气,黑影从佛像体内蔓延开来,迅速扩大,身子已经高出了庙顶一半,两只黑色巨手凭空出现。
……
“为善不见其益,如草里冬瓜,自应暗长;为恶不见其损,如庭前春雪,当必潜消。”——《菜根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