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老,这怎么好意思嘛?这么好的画放到我手里,会辱没了它的价值……我有些承受不起啊!”
张雨鸽连忙摆手推辞 。
“小张,有价值的东西到了会欣赏的人手里,才会更有价值。一张画而已,附庸风雅罢了……”
贾德仁指了指书案下堆叠的宣纸,说道:“那里还有好多,都是应约画的,全是些上不了台面的东西,你喜欢也可以随便拿。”
“这可不行,无功不受禄啊。”
张雨鸽掩嘴娇笑。
她解下脖子上的围巾,深呼一口气:“贾老,您这屋子里的暖气,可真够热的。”
“是中央空调。今天是热了点,你看我都穿的是睡衣。你要觉得热,可以把外套脱了,不然出去的时候容易感冒。”
贾德仁转过身,去冲了一杯龙井。
张雨鸽将白色羽绒服挂到衣架上,灰色的长款紧身毛衣包裹紧实,将玲珑有致的身材一展无遗。
当贾德仁端过来茶杯时,递给张雨鸽的手都有些颤抖。
张雨鸽轻轻接过茶杯,小抿了一口。
“贾老,上次合同的事,我们已经谈的差不多了。您看这次我来,能不能直接签了?”
贾德仁恍然回过神来,转了一下眼睛。
“啊哦,我儿子说再过半个月就回国,签合同之前么,他要亲自看一看……年轻人思想一日千里,我这老古董比不了……”
他坐到真皮沙发上,翘起二郎腿。
“不管他了。今天叫你来,一是把那张《春山新雨后》送给你;二是我还有个不情之请啊。”
“哎呦贾老,你都送我这么好一幅画了,还什么不情之请的。只要力所能及,我张雨鸽一定帮您。”
“一个艺术家最好的安排,就是传承。我贾德仁画了大半辈子画,却没有一个中意的弟子,重彩山水技法如果没有后来者,那就太遗憾啦……”
贾德仁拢了拢稀疏的头发,神情有些悲凉。
“贾老,你的弟子不是有七八个吗?”
贾德仁叹息一声:“他们都是些善于仿古做旧的贪利之辈,悟性太差,不堪大用啊!”
张雨鸽皱起眉头,有点犯难。
她一个连毛笔都捏不稳的人,不懂什么侧锋、藏锋的用笔方式,更别说什么泼墨法、积墨法了,就是画个大头娃娃,都很费劲。
“不会可以从头学嘛。画画非天生之才,而在于后天的培养和领悟。技法只是表现手段,意在笔先,你有悟性就足够了。”
贾德仁吹了吹杯口浮动的茶叶,余光扫了一下张雨鸽精致的侧脸,说不上大美,但就是很耐看,如同刚出窖的青花瓷,很通透。
“贾老,我真的可以当您的弟子吗?”
“我说可以,就可以。”
张雨鸽有些激动:“那我还有师姐吗?”
贾德仁抚掌大笑:“有,且只有唯一的女弟子,就是你啊!”
“可我今天来的比较匆忙,也没有准备什么拜师礼,是不是有点不合适啊?”
张雨鸽很难为情地搓着手。
“哎呦哟,现代社会都是快节奏,那些繁文缛节还是免了吧。学到真本事才是当务之急……”
贾德仁满脸热忱,他站起身来到长案旁,铺开宣纸。
“我现在就教你毛笔的中锋和藏锋。”
“现在就来啊?”张雨鸽有些惊讶。
贾德仁拿起一支白云笔,蘸了蘸墨汁:“来啊!”
张雨鸽来到桌案旁,从竹筒里拿起一支笔,也有样学样地蘸了蘸墨汁。
贾德仁提笔用中锋写了一个“一”字,苍劲有力,入木三分。
张雨鸽照猫画虎,也写了一个“一”字,形如枯枝,扭七歪八。
“不是侧锋,是中锋!笔要提起来……”
贾德仁走到张雨鸽背后,握住她的手:“悬臂顿笔,落笔重而行笔轻,走……”
“嗯,不错!再来一次……”
贾德仁的脸几乎贴到了张雨鸽的耳畔,一股沁人的幽香,让他久违的荷尔蒙瞬间炸裂。
难道我贾德仁的第二春就要来了?
一想到此,他顿时心花怒放,握住张雨鸽的手,不由得又紧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