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套?!”
于子涛快速默算,这一带房价大概是三千四一平,一套按最少一百平,就是三十四万。二十套,岂不就是六百八十万……这还不算底层那两个闲置的大开间……我滴个乖乖!
他一瞬间就张大了嘴巴。
“你想跟你牛姥爷一样潇洒吗?好好奋斗吧,小子!”
于子涛呆若木鸡,那口红烧肉立马不香了。
没有想到的是,这碗普通的红烧肉,却成了他此后,生命里不能承受之重。
于子涛沏了一壶龙井茶,给牛大爷倒了一杯。
“牛姥爷,您该不会是拆一代吧?或者您祖上曾经是黄世仁那样的地主?”
牛大爷吹了吹杯口浮动的茶沫,浅浅地呷了一口:“啥地主不地主的,往上两辈都是土里刨食的农民。你要愿意听,就给你说说我这本老黄历吧……”
“我就喜欢老一辈的发家史,愿意洗耳恭听。”
于子涛搬了个小皮墩,坐到了茶几对面。
正在撕咬拖鞋的肉丸子,被牛大爷拍了一巴掌,瞪着委屈的小眼睛,钻到了茶几底下。
“我呢,其实也就是赶上了改革开放的顺风车……”
牛大爷点燃一根红塔山,吐了一个烟圈,慢悠悠地打开了话匣子。
“上世纪九十年代初啊,很多人下海经商,都一窝蜂地往南方跑……我一个没钱没本事的二楞子,也跟着去了那边。那时但凡有点技术,就一定会出人头地,因为机会太多了,你就是个泥瓦匠,都能当个包工头……所以技多不压身,一点都不假。”
牛大爷轻咳了一声,继续说:“我啥都不会,但咱有力气肯吃苦,就跟别人屁股后面干小工,干了大半年钱没挣上,还倒欠工头钱……”
于子涛将杯子里的水添满,嘿嘿笑道:“您是不是干活时偷奸耍滑,被人家给扣了?”
“唉……吃不饱啊!”牛大爷叹了一口气。
“一个下苦力的大小伙子,一天到晚爬高摸低的,米饭咱又吃不饱,肚子饿得特别快,我就老是预支下个月工资……一来二去,就欠人钱了。后来工地上干不下去了,我就借了点钱,自个儿收起了破烂儿……”
牛大爷目光灼灼,眼角的鱼尾纹慢慢舒展开来。
“收破烂儿能赚几个钱,满大街吆喝一天,恐怕连一碗面钱都赚不来吧?”
于子涛有些怅然,他不理解老牛头图个啥。
“别小看收破烂儿的……没心的,你就是垃圾王;有心的,你就是拿着聚宝盆讨饭吃!”
“牛姥爷,莫非你收了个乾隆的玉石碗,或者是八大山人的瞪眼鸦……哈哈!”
牛大爷一巴掌撸在于子涛的脑勺上:“有点正形好不?这收破烂货,其实就像你们嘴里的淘宝,说不定哪天真碰到一件好东西,但是你得有眼里价儿,不然檀木镇纸,都会被当成烧火棍……”
于子涛两眼放光,迫不及待叫嚷着:“您老是靠捡漏发得财啊?那您这慧眼识宝的能力,一定老牛叉了……赶明儿,咱就去明德门跳蚤街瞅瞅去!”
“小芋头,别想着发偏财……命里没有的东西,不靠谱。我收破烂儿起家,靠的是一张报纸。”
“什么报纸?”
“那时候收废纸价格很高,尤其是报纸,好多公家单位都有,《人民日报》、《工人日报》、《参考消息》、《上海证券报》……空闲无聊的时候,我就看那些报纸打发时间……特别是国家政策啥的,我都剪下来贴在旧挂历上,一来二去就看出了门道……”
“啥门道,快讲讲……”
于子涛按捺不住,这是阿里巴巴打开了财富的大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