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四柄华盖、三十六对执扇、十六幢、十六幡、八十祥瑞彩旗,后头跟着金节、红镫、横笛、铜角等物。等看到一个曲柄黄盖时,这才是真正的御驾。
可今日回京的御驾上却是空空如也,只有御驾后头的一辆青鸾车被一层层的侍卫护着,连只苍蝇都难以靠近。
商陆身穿鸾带大红蟒衣飞鱼服,腰上挂着一把三尺多长的长刀,远远的缀在众侍卫之后。
一匹快马从仪仗最后赶了过来,极轻巧的停在了商陆身边。
“回督主,方才靠近的那一小波乱兵已经被禁军的宁大人捉拿,送去禁军大营了,您看……”
听他这么说,商陆眼中的晦涩一闪而过。
“既然宁大人已经将那些人捉拿了,那咱们也不便出手了,让人去后面护着小郡王和几位皇子公主的安全,旁的不用多管。”
回话的锦衣卫心中虽有几分疑惑,但多年养成的习惯告诉他,此时自己要做的只有听令一事。
吱吱呀呀的车轮声在燥热的空气中越发嘈杂,远远的有人声传来,京城的大门越来越近。
李弥看着越来越近的仪仗,极庄重的整了整官袍,从周宁手中接过了个一尺来长的盒子。
“臣等参见长公主殿下。”
“诸位大臣不必多礼,起身吧。”
众大臣纷纷起身,只有李弥仍跪在最前面。
“回长公主的话,臣有要事禀告,昨日小太监们打扫宣政殿,在后殿内室中发现了一处暗格,里面放着一个圣旨匣子,匣子上落款的时间是德康二十七年。”
德康二十七年,是先帝离世的最后一年。
重重叠叠的纱帘撩起,露出姜星沉一张看似平静的脸。
商陆不知何时到了青鸾车旁,小心的将姜星沉扶了下来。
“既然是父皇的遗旨,那便打开看看吧。”
陈旧的封条揭开,一卷明黄的圣旨闯入众人眼帘。
随着圣旨缓缓打开,周围也此起彼伏的响起抽气声。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自朕奉先遗诏登基以来……皇长女姜星沉,为朕之独女,天意所属,兹恪遵初诏,载稽典礼,俯顺舆情,谨告天地,宗庙,社稷,授以册宝,立为皇太女,正位东宫,以重万年之统,以繁四海之心。
朕疾患固久,思一日万机不可久旷,然皇太女年幼,遂立宁王子为太子。然其心不正,其行不端,夺朕之权,密害于朕。朕心苦而不得言,遂立此旨,布告天下,咸使闻知。
德康二十七年一月”
虽然这封圣旨姜星沉在一年前便看过了,但看着那陈旧熟悉的字迹,还是觉得心头一震。
不管旁人是否相信,但这一封圣旨的确是出自德康帝之手。
只是当时他身子已是强弩之末,身边又大多是姜影深安排的人,平日用纸用墨都要受到管制。而这写着圣旨的纸更加粗糙,倒像是宫人们用的手纸。
想必是姜影深觉察出德康帝想留些信下来,所以才收了他所有的纸张笔墨,他也只能另辟蹊径,在手纸上用炭笔写字。
而写好的信则是被德康帝藏在龙床上一个暗格中,就连当年的冯广也不知情。
先前姜影深去泰山封禅,宣政殿防卫松散,里头又有她和商陆安排的人,所以姜星沉便趁着身子不重,探查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