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波抑制着心里的激动,将那高头大马拴在一旁的矮树上,跟在徐二叔的后面,眼见他敲了几下柴门,朗声喊道:“英儿,快开门。”
“来了!爹爹今日怎么回得这么早?”屋里传来英儿那清脆的声音。
紧接着,吱呀一声,柴门打开了,英儿那娇小的身材,灰色的粗布窄袖衫,略显成熟但依旧清秀的面容,便出现在了伏波的眼前。
伏波见到英儿的那一刹那,英儿也看到了伏波。她愣了一下,几乎与伏波同时喊道:“伏家哥哥!”“英儿妹妹!”
伏波一伸手便抓住了英儿的一双柔软小手,正要说话之时,那英儿却抽回双手,欠身往一侧让了让,脸上挂着笑说道:“伏家哥哥,快进屋里说话!”
伏波进了土屋,转头四处望了望,只见那屋里摆了几件寻常家具,显得颇为简单朴素。
英儿说道:“乡里人家,穷。你快坐下,我去泡壶茶来喝。”
伏波原本有无数的话要跟英儿讲,此刻却不知从何说起,只得“嗯”了一声,便坐了下来。
英儿转身去隔壁房内泡茶去了,他见徐二叔坐在了一旁,便问道:“徐二叔,你与英儿怎么到了此处?”
“此事说来话长。我与英儿躲在沙洲镇的亲戚家里,也不出门,只是托我亲戚和林重峰透了个气,告诉他我回来了,路上被白鳄堂的人缠上,你改走旱路往东去了。”徐二叔点了一斗旱烟,抽了一口说道。
英儿泡好了茶,给伏波和徐二叔各倒了一大碗,便坐在徐二叔的一旁,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听着。
“那一日是十月十七号,下午林重峰派他庄子里的一个下人,送信给我说,有个厉害的仇家找上了门,怕牵连我,让我收拾好值钱的细软,当天便离开沙洲镇,前往三百里外的谷竹县清河码头与他汇合。”
“至于仇家是什么人,到了谷竹县之后又怎么办,一概未说。”徐二叔又抽了一口旱烟,缓缓说道。
“我心中犹豫,猜不透是怎么一回事。哪知到了半夜,听见有人大喊林家着火了,我出门一看,只见林重峰庄园的方向,大火冲天,烧红了半边天。我再三确认,是林重峰家里起火无疑。”徐二叔说道。
“我想起林重峰的话,见这仇家来势汹汹,便捡了几样值钱的,带着英儿,连夜逃了出来。”
“我们父女俩慌不择路的赶了两天三夜,吃尽了苦头,总算到了这谷竹县清河码头,却没见着林重峰,只见着林家一个在此等候的下人。”
“那人告诉我,在这清河码头往东三十里,有个村子叫松岗冲,林重峰便在那里落脚,让我前去找他。”
“只是英儿没日没夜的赶路,既怕又累,已发起了高烧,着实走不动了。好在遇到了一个好心人,收拾出一张床,给英儿端水喂药,让英儿躺了三天,总算是捡了条命回来。”
“英儿退烧之后,身子还极弱,我便将她暂且寄下,独自一人去了松岗冲,果然找到了林重峰。”
“他在那里有一个旧识,住了下来。只是这旧识并非什么大户人家,林重峰带着家人去了后,睡床的睡床,打地铺的打地铺,哪有地方安置我和英儿。我便与英儿在好心人这里住下,直到今日。”
徐二叔讲到此处,口渴了,端起茶碗喝了一大口。
伏波趁机问道:“徐二叔,你在林重峰处可见到了我娘和于老师?”
徐二叔擦了擦嘴角的茶水,说道:“我不认识你娘和那个于老师,他们是否与林重峰一起,我也不清楚。”
伏波心想,只要林重峰在这里不远,找到伏母和于老师,便是水到渠成之事。他恨不得马上便飞过去,虽然还有很多话要和英儿说,此刻却也等不及了。
就在此时,只听得柴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进来一个个头不高的粗壮汉子,看起来三十来岁,黝黑的脸上堆着笑,提着一把锄头,像是刚刚干完农活回来。
这汉子见到屋里有陌生人,便好奇的问道:“英儿,家里来客人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