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员外收好了软剑,抓住细索,双眼盯着伏波说道:“我此番下去,紧急之时自会唤你,你定要助我一臂之力。你若是心怀图谋,我便割断这细索。此索只有一根,没有了它,谁也得不到海龙蛋。”
伏波见周员外百般不放心,心里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便说道:“我既然答应了你,便决不食言,你只管放心去便是了。”
那周员外猛吸了一口气,一转身,便顺着那道细索滑下了悬崖。
这悬崖极为光滑,无一处可踏足借力之处。周员外双手抓紧细索,不敢有丝毫的大意,一点点往下滑去,约摸着滑了十多丈,便渐渐看清了那海龙的巢。
只见那海龙巢呈椭圆形,长约十二三尺,宽约六七尺,四周垒上形态各异、大小不一的石块,也不知这平台上如此多的石块,是从何处而来的。
周员外定眼望去,只见那巢的正中间,竟然卧着一只通体金黄的海龙,看起来有八九尺长,三四尺宽,拖着一条巨大的尾巴,水桶一般粗大的四肢,磨盘大的脑袋,头上还顶着一个两三尺长的尖角。
周员外何曾见过此等怪物,忍不住发出“啊”的一声惊呼。
那海龙觉察到上方有动静,抬头望去,发出了一声巨大而持久的嘶吼声,震得平台上一些圆石,纷纷滚落了下去。
周员外听了,只觉得体内翻江倒海一般的难受,只得运功苦苦抵抗。连那十多丈外崖顶上的伏波,也被震得透不过气来,赶忙用双手捂住了耳朵。
周员外眼见自己挂在悬崖之上,颇为被动,索性双脚在崖壁上一点,一只手抓着细索,一只手从宽大的裤脚之中,抽出一把七八寸长的三角尖刀,哧溜一下便滑到了那块巨石之上。
那海龙眼见有外物入侵,站了起来,全身的金甲抖得“哗哗”作响,它张开那张血盆大口,露出两排尖牙,一对拳头大的圆眼死死盯着周员外。
周员外不敢怠慢,手握尖刀横于胸前,随时做好出击的准备。就在此时,他从海龙的肚皮底下,瞥见了一枚布满金色斑纹的海龙蛋。
对,就是海龙蛋!
这么多年以来,他处心积虑,耗费巨资,周密谋划,为的不就是这枚传说之中的海龙蛋吗?
他出生富庶,一生经营有道,积累了亿万家财,奈何年岁不饶人,算命的又断言他大限将近,他怎么甘心就此离去?
他晚年得子,独子尚幼,诸事不懂,又如何接得住他打下的庞大家业?
他家有娇妻,如花似玉,柔情似水,他还要与她双栖双飞,恩爱百年,怎舍得就此撒手人寰?
想到这些,周员外思绪万千,心潮澎湃,奈何此刻面对着一只凶猛的海龙,处境万分的凶险。
他连忙收起心思,严阵以待。
那海龙与周员外对峙了一会儿,一转身便往巢外爬去。周员外以为这海龙要走,哪知它忽地横起那条巨大的尾巴,朝着他直呼呼的扫了过来。
只见那周员外大喝一声,双腿一提,跃起七八尺高,矮胖的身子在半空中一个翻转,便又稳稳的落到了原处,躲过了海龙巨尾的这一击。
那海龙眼见一击不中,嘴里发出一声怒吼,四条巨腿一蹬,竟直直的冲着周员外撞了过来。
周员外不敢硬接,一伸手便抓住了身后的细索,使力一拉,整个身子窜上去一丈多高。
只听得“咚”的一声巨响,那海龙硬生生的撞到了石壁上,震得崖顶的伏波都有些站立不稳了。
周员外眼见机不可失,手一松,身子直直的坠落下来,骑在了那海龙的肩上,一伸手便抓住了海龙头上的尖角,另一只手也不闲着,紧握住三角尖刀,往海龙的脑袋上狠狠插去。
哪知那海龙的金甲坚不可摧,这周员外连插数刀,竟伤不到这海龙半分。
周员外眼见这海龙大声嘶吼着,身子不停左右甩动,想要将他摔下巨石去,便逮住时机,一刀往胯下海龙的右眼戳去。
原来这双眼便是海龙的薄弱之处,周员外这一刀,竟然直直的插进去了半尺。他抽出短刀,一个翻身,落到了巨石平台的另一侧,随时做好了再斗的准备。
那海龙受此重击,痛得磨盘大的脑袋拼命的甩动,口里发出一阵急促的“呼呼”叫声,不多时,它的右眼之中便涌出了一股鲜红的血液,洒得这巨石上到处皆是。
那海龙愤怒至极,两只前腿不停的在巨石上刨动,露出十根锋利的指甲。
只见它慢慢往周员外的立身之处爬了六七尺远,忽地腾空而起,张大巨嘴,舞着利爪,冲着周员外扑来。
周员外眼见海龙到了眼前,就地一滚,顺势伸出双腿朝着它的肚皮猛的一蹬,想要将这海龙踹下巨石,奈何这海龙实在是太重了,只见它狠狠摔在巨石的边缘,却并未掉下去。
周员外刚站起身,那海龙猛的一个转身,竟然从口中喷出了一片黑色唾液,铺天盖地一般,将这巨石平台笼罩得严严实实。
周员外大惊失色,急忙用双手卷起长袖护住头脸,身形急速后撤。哪知这平台不过三四丈见方,下方便是悬崖,已是无路可退。
周员外只觉得一阵剧痛,低头一看,颈部以下数十处皆被那海龙的唾液击中,正在呲呲的冒烟。
原来这海龙的唾液有剧毒,腐蚀石块也不在话下,更何况人的衣物皮肉。
那海龙不待周员外有喘息之机,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来。周员外受伤之下,闪躲不及,被那海龙死死的咬住了手臂,又被它狠狠的在那巨石上反复拍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