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魍魉钰醒来的时候，狸幽夜还在睡着，他的手臂搭在魍魉钰腰间，头靠在魍魉钰肩头，表情柔和，样子看起来很是无害，没有平时的嚣张，也没有平时的戏谑，安安静静的，像个纯洁的孩子。

魍魉钰伸出一根指头，顺着他的鼻梁一路轻轻触摸。她觉得，有时候真的很奇怪，一开始根本不放在眼里的东西，渐渐地开始在乎，渐渐地觉得重要，渐渐地有些舍不得，没有人告诉过她这是一种怎样的过程，一种怎样的情感。

狸幽夜的鼻子很挺，坚毅中又不失柔婉；他的嘴唇略薄，嘴角微勾，似笑非笑；他的眼睛很妖冶，如果此时睁开眼的话，瞳孔幽绿深沉似潭水，一定摄人心魂。

魍魉钰看得有些出神，她很少这样近距离地看他，特别是在他睡着的时候，有点儿小小的不知名的欣喜在心中蔓延。

“小奴儿，你家主人这么好看吗？看得垂涎三尺了？”狸幽夜睁开眼，邪邪地看着魍魉钰，他可是比她先醒的，可就是想要赖着不起，没想到还享受到了一出难得的好戏。

魍魉钰被抓了现行，一时收手不及，被狸幽夜握在了手中，她想要抽出手，却被握得更紧了。

“小奴儿，你家主人的便宜可不是好占的。”狸幽夜伸出另一只手，捏了捏魍魉钰的脸颊，又点了点她的鼻子，看着她的耳根抹上桃红，这才放开她。

魍魉钰脱离狸幽夜的魔爪，迅速地逃离床边。

“你的身体可还好？”狸幽夜还是有点儿在意，虽说她每次吸入大量鬼气后都会昏睡，但昨日他家老头子说她脉象有古怪，不知是因为她身为魍魉的体质原因，还是别的什么，他有些在意。

魍魉钰被这么一提醒，才猛然想起昨晚的情景来，“无碍，我的幽冥骷髅？”她眼中有些被刻意隐藏过的焦急，但狸幽夜看得真切。

“喏。”狸幽夜抬着下巴略略指了指墙角，那儿一颗莹白的骷髅头静静地躺在，只有真人头骨那般大小，上面满是摩擦和划破的痕迹，看着真是可怜。

狸幽夜在一旁看得有些心虚，那上面的那些伤痕，有一些好像是他的杰作。

魍魉钰将那骷髅头捡起来，摸了摸缺了颗牙的牙床，赤色的鬼气顺着她的指尖流到骷髅头中，骷髅头的下颌动了动，眼窝中燃起两团淡蓝色的火苗。

“主人……”幽冥骷髅记得它做过什么，所以更加愧疚，也说不出求原谅的话，倒是主人若能拿他狠狠地出气，倒叫他好受些。就算自己被强大的鬼气控制了身体，但眼睁睁地看见自己伤害主人，他已经死有余辜了。

“控制你的是谁？”魍魉钰冷冷地说。

“啊？”幽冥骷髅不敢相信主人还会相信他。

“嗯？”

“属下，那天，属下本带着主人逃离嵇无忧，说来奇怪，被一阵怪风吹到了绮雨山那边，那里结界裂开了一道缝隙，我趁机冲出去，却被一个妖物拦住了去路，”骷髅头有些不好意思，“属下打不过他，他还将主人抢了去，又把属下打下了山崖，掉回了影水里。”